人们这才想起在石坪旁,有一辆黑色的悍马。
众人转身望向那辆黑色悍马,眼神变得不一样,甚至比先前看秦杰时更加拘谨,敬畏之中畏惧的成分明显要浓郁很多。
有人最先醒过神来,匆匆走到黑色悍马前跪下。
正如先前所说,修道之人都以神话集团为尊。
山涧旁同样如此。
修行者们匆匆走到黑色悍马前,竟是黑压压跪了一地。
众人虔诚拜道:“恭迎光明之女降临人间之国。”
张楚楚平静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来:“都起来吧。”
秦杰微微一笑,没有想到这丫头的声音竟能有这般矜持威严的感觉。
修行者们如释重负。
纷纷起身,依然保持着恭谨的姿式,即便是膝上沾着草屑和灰尘。
也没有人敢去拍打。
看着这幕画面,北陵贵人的脸色愈发难看,他这才发现,秦杰哪怕是身边人的身份都不比自己低,若让悍马里那个小丫头将来继任了总经理,那岂不是更是比自己的掌门老爹的身份更加尊贵?
他没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一件更令他恼怒却又无奈的事情。
悍马里再次传出张楚楚的声音:“王雨珊姑娘,可愿陪我一道上山?”
北陵贵人神情骤变。
修行者们神情骤然变得精彩至极。
秦杰的心情骤然一紧。
他很了解张楚楚,他很清楚。
张楚楚称她为王雨珊姑娘,这中间的分别有何含意,虽然没有恶意,却不知会不会令另一位姑娘不悦。
王雨珊没有什么不悦,只是笑容有些微涩。
她隐约猜到张楚楚为什么喊自己上悍马一道走。
大概便是北陵贵人先前那番话。
北陵贵人说秦杰是薄幸之人。
张楚楚便要证明,这与秦杰无关。
这是她们的事情。
北陵贵人邀请王雨珊一道上山。
张楚楚便也邀请王雨珊上山。
同时也是邀请王雨珊一道打那名北陵贵人的脸。
为了替自家杰哥哥出气。
让他在世间修行者面前保持气势与风光,张楚楚愿意做很多事情,包括并不见得合她心意的这次邀请。
王雨珊轻叹一声,心想像张楚楚这样无时无刻都想着秦杰,哪怕浑然无我也要让秦杰开心。
真是难以想像的事情,如果换成自己自己能做到吗?
思考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张楚楚为了给秦杰面子。
已经做到了这一步。
王雨珊心想,自己主动往黑色悍马动一步又算得了什么?
人们看着王雨珊进入黑色悍马,再望向秦杰的目光便又有不同,敬畏之余,多了很多羡慕。
秦杰知道事情的真相并不如此,二女同乘悍马什么都不代表,但他自然不会辩解什么。
黑色悍马缓缓启动。
秦杰坐在驾驶的位置上,看着不远处北陵贵人那张阴沉而难看的脸,忽然生出一丝快意,只不过那份快意依然不足够。
因为此行的目的是要替张楚楚治病,他不想多生事端,所以无论是昨日清晨在太虚观里相遇时的言语冲突,还是先前这位贵人的嘲笑与指责,他都无动于衷,完全不符往日性情的低调沉默。
然而终究还是会不爽的。
黑色悍马驶过北陵贵人身边时,忽然停了下来。
秦杰看着脸色难看的北陵贵人,感叹说道:“吹皱一池春水。”
话音甫落,便有人笑出声来。
即便那些畏于北陵国势的修行者忍着没笑,但也在挤眉弄眼。
终究是别人家的情事,光明之女都让王雨珊进了悍马,你即便是身份尊贵的北陵贵人,又凭什么干涉指责?
你喜欢王雨珊,可王雨珊不喜欢你啊,你想挑弄王雨珊和清梦斋八先生的关系,但光明之女都没有说什么,轮得着你吗?
这真真是吹皱一池春水,关卿底事。
北陵贵人的随从和剑阁弟子们自然不会笑,却也没有动怒,反而羞愧地低下头,在他们看来,今日的羞辱都是贵人自找的。
黑色悍马再次启动,从北陵贵人身边缓缓驶过,然后才响起秦杰先前还没有说完的下半句话:“*屁事。”
北陵贵人本就气的浑身颤抖,此时听着这句粗话,竟是眼前一黑,险些昏了过去。
秦杰向后看了一眼,发现张楚楚的气色确实不错,便不怎么担心,只是看着她和山山相对而坐沉默无言,却又是担心到了极底。
还是先上山找着歧山老道再说,他这样安慰自己,然而黑色悍马还没有上桥,便被拦在了虎跃涧前。
拦住悍马的不是那位北陵贵人,而是一句很冷淡的话语。
“即便是清梦斋弟子,也不能不讲规矩,难道斋主就是这么教学生的?”大青树下石枰旁,那位黄衣老道缓缓抬起头来,缓声说道。
黑色悍马停在了桥前。
秦杰沉默片刻。
他最不喜欢听到这种老气横秋的话语,尤其是这种用师父来压自己的语气,然而因为张楚楚的病有求于太虚观,所以他没有流露出自己的反感。
他望着那名老道问道:“什么规矩?”
黄衣老道缓缓站起身来,说道:“破了残局,才能过桥。”
秦杰摇头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先前他便对王雨珊说过这句话。
黄衣老道却道:“只有死守规矩,人才是活的。”
这句话隐含某种哲理,秦杰却不知道这名老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