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天上只有小半块月亮,村里不是很黑,白天的一切都还能模糊看见。我心想,反正都睡觉了,也不怕有人看见,万一有人看见,我怎么说呢?哎!多虑了,你丫的也不会说。
不一会我就摸到了三婶家门口,她家就她和一个儿子,两口人。我四处望望没人,就跳到了门边的一棵树荫底下,这样月光也照不到我,还隐蔽一些。
我仔细听听,屋里隐约的能听到点呼噜声传来,黑灯瞎火的,应该都睡着了。
于是我开始盘算在哪里挖最好,让她出门第三步掉进去,还是第四步掉进去。今晚我使出吃奶劲也要给她挖个大的,最好连她儿子一起掉进去。
画好了一个圈,我就要动手了。这时就听旁边的猪圈里“哼!”地一声,她家的猪好像是睡毛楞了,一下子窜了起来,跑到卷外面不停地“哼哼,哼哼。”
这死玩意,它也做噩梦!吓死我了。
这时屋里灯亮了,我赶紧抱着锅铲子躲到树后面,一大片树影给我遮挡了起来。
三婶起来了,她开门出来就奔猪圈去了,猪见了她也不哼哼了,掉头进圈,倒下睡了。
三婶看了很来气,她指着猪骂道:“你个该死的东西,没事哼哼甚么!明天给你药成哑巴!”说完打着哈欠关门进屋,继续睡了。
我躲树荫后面听到“哑巴”两个字时,真想跳出来拍她一锅铲子,要是我能打过她的话。
我跑出来赶紧接着挖,一边挖一边心说,二师兄啊,你好好睡,别再作恶梦了,坏我大事。那猪可能真怕变成哑巴,真得就一声没再吭。
挖了好久,我才掘出一小堆土,试试能放下我的脚。锅铲子毕竟太小了,累的我满头是汗。我心想要挖三婶那么大个坑得多久啊?
就在这时猛地起了一阵风,刷的一下,我浑身一凉,手一捂嘴,还好没打出喷嚏来。我心想这大夏天的怎么刮这么阴冷的风呢?
接着就听有人的脚步声,还挺急的,我心说这又是什么情况啊,还让不让人挖了,我赶紧又躲回树阴后。
就见一个白影,刷地从猪圈旁边闪了过去,一阵风一样朝村头麦场上飘去,连脚是怎么迈步的都看不清,就觉得一阵寒流从身上经过,冷的我抱起了膀子,一根根汗毛都竖起来了,真够吓人的。
这时,又一个黑影从猪圈后面闪过,但他的速度明显比那个白影慢,而且能听见脚步声,我打眼一瞧,怎么那么像老骗子?
风里还有一股子酒味,没错应该是他。
这大半夜的他出来干什么,没看出来,老家伙能跑这么快呢,他追的那个白影又是谁啊?
我估计我这个坑也是挖不成了,心想便宜三婶了,下回再来。我得跟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我一路顺着树影,悄悄地跟过去。等我到了麦场上,他俩已经不见了,真奇怪,明明是往这来的呀?
忽然一声女人的尖笑传来,“桀桀桀!”
吓得我脑袋一嗡,谁笑得这么瘆人?
“老东西你还真追来了。打算把你姑奶奶怎么样啊?”草垛后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悄悄趴在草垛后面往外看去,只见老骗子和一个女人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两三步的距离。
老骗子双手一拱对那女人说道:“原来真是黄仙家,上次恕小老儿眼拙。”(民间传说有几种有灵性的动物,他们很容易修炼成精,拥有一定的道行。常见的如“胡、黄、白、柳、灰”五种。即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及老鼠,也是乡村中最常见的几种野生动物。在东北有很多人家把这几种修炼成精的动物尊为“仙家”,并供奉在家里,作为保家仙。)
我再看那女人,那是人吗?她白衣白裙,头上还带着尖尖的白帽子,就跟丧服一样,脸白得像栽进面口袋了似的,眼圈乌黑,眼梢向上斜挑着,眼神阴险毒辣,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再看怀里竟然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黄郎子。
她一抬那尖尖的白下巴不懈地道:“是又怎么样?你能在这里,我们怎么就不能来?”
老骗子说:“我来是救人的,不知道黄仙家来是为什么?”
“哈哈哈。”那女人不停地大笑,让我鸡皮嘎达都起满了全身。
她眼神忽然变得很幽怨,神情也悲伤起来,低头抚摸着怀里的小黄郎子,那小黄郎子望着她,很是享受她的抚摸,面前这两位就像一对母子一样。
那女人继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黄郎子,头也不抬自顾自地说:“从前我们一家三口是多么幸福,一直生活在这里,几百年过去了,从未去打扰过人类,我们的孩子连鸡都没吃过。这方圆百里,有谁听说我们做过恶?我们是妖,可是妖怎么了,妖都不去害人,人为什么要害我们?”
老头的表情变得复杂,他对那女人说:“你说的是那富贵开枪打死了你丈夫?”
“不错,是那不孝子。其实我们妖很简单的,有冤抱冤,有仇报仇罢了。”那女人平静地说着,依然低头抚摸着怀里的小黄鼠狼。
老骗子问她:“冤有头债有主,你已经缠住富贵家不放,为何还要迁怒他人?”
那女人一抬眼,眼神里顿时一股怒气,“迁怒他人?他本就该死!是他给富贵猎枪,而且是他扒了我丈夫的皮,吃了我丈夫的肉,连一个完整的尸身都没给我留下,你说他该不该死?!”
随着女人声音一落,我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更冷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