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乌云就像脱缰的野马,chao水一般滚滚而来,吞噬着每一寸天空,不留下一丝空隙。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长空,随后伴随着一阵爆炸似的雷声,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
三月份了,惊蛰早已经过去,但chun天里下如此大雨还是少见。
“驾,驾驾……”
急促的吆喝声中,上万骑兵清一se蓑衣斗笠,一人两马,数万只马蹄奔驰践踏在泥泞的道路上,烂泥翻飞,污水四溅。
当先一队人马中,军旗、将旗,两杆旗帜被平放在旗手战马侧面,被雨水淋湿的旗面紧紧地束裹在旗杆上。为了能以最快度行进,这支骑兵的统军将领显然是把面子和规矩全都抹下装进兜里了!
被一群亲兵拱卫在中间,戴着斗笠,披着蓑衣,人脸不见,只有那身上闪亮的明光铠才能表明他高上的身份!
当然了,从此人胯下那匹青se骏马,以及得胜钩上挂着的亮银枪,熟悉汉军军中事故的人也都可以轻易的猜出这人姓甚名谁!
北汉河东军统帅,钦命上军将军——祝彪!
“大帅回城啦……”
“大帅回城啦……”
“快去禀报将军府——”河东郡城北门守将急声对亲兵道。
上万jing骑鱼龙而入,大军径直奔去城内军营,热汤热饭,干净的衣服都已经预备好,祝彪则领着亲卫直接到了家中。
“彪儿,彪………”祝母、单玉屏、宋滢竹乃至宋雁南和祝强生,府里头住着的人都在等候着祝彪的回来。
局势变幻太快太令人头眩了,上个月还是汉军大反攻,这个月胡骑就已经杀到了北平城下。河西以及安州一路的血腥,数十万人的杀戮。五万胡骑在北汉再度犯下了滔天罪孽。如此罪恶相比起罗明江畔三万平州军的覆没和云峥的大败言,反而全被遮掩住了。
这个时候北汉再没有什么比一路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胡骑更招人恨,更招人咒骂的东西了。
冲入汉境的乌维驮部,做的不仅仅是战争,而更多是杀戮、破坏,胡骑一路南下的过程,铺垫的就是数以万计的北汉百姓的xing命,他们的马蹄下奔驰的是一条用血肉铺就的路!
从得到消息以来。祝彪的脸se始终冷冰冰的。数十万百姓的死难给他所带来的震撼远比当初三十万北征大军覆没来的更深,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世抗战时期的中国,百姓都是一样的苦难!
“儿子今夜会在家里安顿一晚,明个清晨就出兵。”
“只万骑,不会太少了些?”
嘴角一挑。祝彪算作笑了笑。“已经足够了。回兵的不仅是我这一支,河西、罗州都有兵马转回。北平城内也有三两万人,云峥大败也存有三两万,胡狗只是五万骑,现在连五万都不足,杀之足够。”
宋雁南看着祝彪没说话,但祝彪耳朵里响的有他传音入密的声音。“胡狗杀孽滔天,不当为人子。如要军前效力,愿从不辞!”
难得宋雁南主动向祝彪说话,但祝彪也只是一笑拒绝。
宋雁南武功高强。但战场上真就多一个少一个他没啥两样。
直到回到院子看到了孩子,祝彪脸上才多了一丝暖意。晚上祝彪跟单玉屏就那样静静的依偎在一起,一直沉甸甸像堵住了似的心口,才感觉轻松了小一些。
数十万条人命。乌维驮该是知道胡人没可能占据北汉疆土的,他要手下这样做。比在战争中屠城更丧心病狂。
决不能饶了他——
靠在祝彪怀里,单玉屏眉头不由得皱起,祝彪手抓的她疼。不过她这时是不会叫声的,只是静静地靠在祝彪怀里。
“驾,驾驾……”第二天,天刚一放亮,军营里就响起了人马嘶鸣声,等到天se完全亮白,冒着已减弱了的小雨,上万jing骑策马奔出了河东郡城,直往南去!
北平城内,满城气压死一般沉寂,人人心头都像压了一座山一样。安州的雨水已经停了,宫里的地面上早已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只有殿宇上的琉璃瓦盏时不时的还有一滴晶莹的水珠落下。
含元殿内。上头高座着新王姬昀,下面伏地跪着数十名武大臣。堂堂一国之都,竟被人打到了城外,丢人,丢死人了。更别说胡骑南下这一路上犯下的笔笔血债,是罄竹难书!
“啪!”一声脆响,太尉府的奏折被姬昀随手一丢扔在麒麟案上,在寂静的殿堂内显的如此鸣亮。
接了宫女捧过的参汤呷了一口,姬昀轻轻把碗放在案上。做了一年多的君王,现在的姬昀比起当初,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了。
中国有句古话是怎么说的?移养体,居养气。说白了就是大权在握威风了!
姬昀就是这样的。现在的他已经有了一国君王的范儿,不管这种气度是不是他故意表露在外面的。
“河东的兵马会比罗州回的更快?这是何道理?难道平北将军敢不尽心吗?”
“大王误会了。臣奏请水师移至琵琶滩,是因为上将军用兵神速,非常人可比也,河东兵马会较罗州骑兵早到一步。绝无指责平北将军勤王不利。”蔡珽慎忙为武恒飞开脱道。
罗州大军对面还有数万胡骑,虽然具体数目不知晓,但也必须要防备的。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幺蛾子!
心腹之地已经被人钻了进来,要是罗州战场再重蹈北征旧事,北汉就要出大闹子了。那个时候朝廷还能不能‘困’住祝彪都是不确定的!
重用祝彪与北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