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一次到老乡的店里吃饭的时候,她把这个问题抛给了那家店的老板娘。没想到她心头的疑惑云朵被老板娘三言两语所化的风就给驱散了。
老板娘十分淡定地告诉她,羊这种动物啊,既不能像马和牛一样,给人当脚力、做农活,也不像鸡鸭鹅一样,能生蛋,它的就像猪一样,平时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为的不过是多长几斤皮肉而已。
除了下崽儿的时候,能产点儿奶水之外,在我们这种不喝羊奶的地方,除了能为人们提供一些口福和经济收入之外,实在是没有被人“伺候”的价值。
这样的说辞,不禁让流云想起了在老家的时候,家里每一次杀鸡之前,妈妈都会说的那句话——“jī_jī你别上怪,早晚都是主人家的一碗菜”。
想来羊和猪对与主人家来说,也是差不多的感觉。毕竟,绝大部分的人在吃肉的时候,心中是极少会为自己的行为产生不安的,也就更不会为死去的猪哀悼的。
这层心理障碍一解除,流云也能坦然地面对羊脑这种鲜嫩的食材了。孕期补充营养的时候,羊脑变成了三两天必吃一次的东西。
这些话落在朗木绝的耳朵里,他的心里泛出了丝丝的酸意。因为他知道,流云言语里提到的这些事情,都是她在另一个时空里跟她的相公共同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明知道吃这样的干醋,毫无意义,他的心里还是难以平静。流云在另一个时空里,有相公,有儿女;在这个时空里,还拥有着莫天恒和五皇子福瑞王的关心。
如果说福瑞王可以忽略不计的话,那莫天恒可是自己的至交好友、结义兄弟啊!他与流云有情谊在先,自己真的能冷下脸来跟他争女人吗?!
流云的这一场闹腾,直持续到亥时(亥时,晚上九点到十一点),才渐渐地平息下来。其实,她之所以安静,是因为她已经喝醉了。
整个白天和大半个晚上,一直都没有流露出苦闷的流云,直到趴在了朗木绝的背上,被送往落日神宫客舍的路上,才嘟囔了几句词儿。
她迷迷糊糊地话语,自然是逃不过一直把心神都凝聚在她身上的朗木绝的耳朵。——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好一句“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弄得一贯淡定飘逸的朗木绝,联想到流云的身世和经历,都禁不住一阵黯然神伤,几欲落泪。
无论流云平时多么的调皮捣蛋,多么的坚定沉着,在她的心里,始终充满着对另一个时空里的家人、故乡的思念。只不过平素多是被她刻意地积压、掩埋在心底,不对外人道罢了。
除了出于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麻烦大家这层考虑之外,最主要的问题是,就算流云肯说,他们这些经历迥异的“古人”,也未必能真正地体会到流云的心境与情绪。
当天晚上,受过朗木绝拜托的他依胡来世子(朗木绝现在的身份是多噶老爹的干儿子——林小枫,并不住在金乌派的落日神宫),在用冷水给流云擦过脸、手之后,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到了吃饭的时间了,朗木行老爷子和虎豹熊三兄弟等人,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流云。一想到她昨晚的反常举动,几个人都呆不住了,几个箭步就往流云的房间里跑去。
敲门无应答,推开门一看,好嘛,人家都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文文绉绉的,颇有有情调。
流云倒好,她那入了愁肠的酒啊,全都化作了汗滴,而且还是瀑布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