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流云从草木丛的凹陷里起身往回走。走到这些天栖身的山洞的洞口时,看到了地上有盛放着新鲜药草的筐子,微微一愣,便进了山洞。
一进山洞,就能感受到气氛的凝重,虽然洞里只有空色上师和他的徒弟两个人。洞里的空色上师见流云进来了,马上停下了对徒弟的责问,一脸关切的迎上来,问道:“我的公主啊,你去哪儿了?
贫僧一回来,没有见到公主,只看到这个小东西在睡觉。问他公主去了哪里,他也说不出来。这个地方,丛林茂密,说不得会有什么凶猛的野兽,公主又不会武功,万一有个好歹,那……那……可叫贫僧如何是好!”
流云一脸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说道:“是流云不好,害大师担心了!大师错怪小师傅了,流云是……是……嗯……流云是去溪水边看看身上的隐疹,好到什么程度了。不太方便小师傅陪伴,所以……所以……。”
流云这么一说,空色上师就明白了,人家堂堂的凌云公主要去溪水边“照镜子”,裸露肌肤,自然是不能让男人看到的。就算小和尚是出家人,那也不行!
可是,自己刚才对徒弟发脾气,已经被流云给看到了,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空色上师假装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回应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错怪寂尘了。公主先好生休息,贫僧把药草清洗一下,就开始熬药。”
流云看了看满脸委屈和害怕的寂尘。温和地说:“是流云连累了寂尘小师傅,是流云不好。流云身上的隐疹已经好了一多半了,谢谢大师这么长时间的照顾。大师辛苦了!”
空色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强撑着疲惫的身子,貌似极富责任感地说:“哪里,哪里!贫僧既然已经答应了令皇兄好好照看公主,这些都是贫僧应该做的,公主何须言谢!
只是。贫僧在启程之前,考虑不周,准备不足,不然,也不会让公主多受这些天的煎熬!”
流云摇了摇头,浅笑着一脸真诚地说:“大师不必自责,成品的药草效果自然好。但是,有新鲜的药草可以采集,也很不错啊!
再说了,流云自己都能感觉出来,经过这些天的休息,身体比启程之时,可是强壮多了!这还得谢谢大师和小师傅的悉心照料呢!
对了。大师,咱们不是说好,以后都不喊流云‘公主’了吗?!流云是晚辈,又承蒙您的照料,还是叫‘云丫头’好了,不然流云会觉得别扭呢!”
空色上师哈哈笑着说:“好!好!既然公主执意如此,那贫僧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寂尘,你在这儿陪着公主,不,云丫头。为师去清洗一下药草!”
寂尘耷拉着脑袋,温顺地听从了师傅的命令,先给流云递了个湿手巾,又拿了干手巾等候在一边。
流云看着空色上师走出了山洞,擦着手,又看着蔫了吧唧的寂尘,咯咯地笑了起来。寂尘撅着小嘴儿,不解地看着她。
她伸手戳了戳寂尘的小脑袋。调皮地眨着小眼儿说:“哎呀,小和尚,这一觉睡的香不香啊?!”
话音刚落,寂尘一脸紧张地看向洞口。就怕被自己的师傅听到了。他的那张小脸儿伴着流云的笑声,变得通红通红的。
见流云还是笑个不停,便一边用手搓着衣角,一边用带着乞求的语气对流云说:“我的好公主,我的好姐姐!您就饶了我吧!
这话儿如果被师傅听到了,他会打死我的!好姐姐,求求你了,千万不要跟师傅说我偷懒睡觉,好不好?!”
流云晃着脑袋,假装一本正经地拖着长音说:“嗯?!~~~是吗?!~~~可是,空色上师挺和蔼的啊,怎么会打死你呢?!是你想多了吧?!”
寂尘的眼里含着泪花说:“姐姐!不瞒姐姐说,寂尘从小就生活在寺庙里,对自己的爹娘都没有一点儿印象。能有幸认识公主,还被允许叫公主姐姐,真是三生有幸!
寂尘没有跟别人说过自己的身世,可是,每次跟姐姐聊天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说一说自己心里的事情,又怕姐姐跟师傅说,所以有些事情,一直都憋在心里。
姐姐一路上,对寂尘多番照顾,刚才又替寂尘开脱,那寂尘就……就都说了吧!姐姐,师傅他……他……他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那么……那么慈眉善目。”
流云故作惊讶地用手捂住了嘴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惊呼:“啊?!真的吗?”
寂尘眼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他点着头,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转过身,露出了腰和半拉屁股。
只见寂尘那十几岁的瘦弱的身体上,皮肤是很细嫩的,却不光滑,而是布满了深深浅浅、长长短短、大大小小的各种疤痕。
可以看得出来,有些是被鞭子抽过留下来的,有些是被东西刺过之后留下的,还有一些呈块状的,应该是被烙铁烫过的。
除了这些疤痕,寂尘的身上,还有一些淤青。看样子,应该是刚刚留下的。流云眼里含泪地帮寂尘穿上衣服,动容地问:“这些都是空色上师给你留下的?他刚才又拧你了是不是?!”
寂尘抿着嘴巴,点了点头,又流了几行眼泪,把衣服穿好之后,继续说:“有一些是大师兄给我留下的。因为我入门晚,年龄小,力气小,经常受大家的欺负,其中领头的就是大师兄。”
寂尘所说的大师兄,就是被空色上师派到沫戎国的都城沫城,去找少王莫天恒给流云要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