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天祥此刻心中也有些懊恼,本来是想羞辱这位长乐郡主,没想到倒是被她反利用了一回。可是话已出口,就不能反悔。只得压下心中的抑郁,跟着若雪上了楼。而容妈妈,则是扬起笑脸应付众人。
凌汐涵早就已经对她们说过,日后她们不想接客,就可以不接。日后红颜阁不再是青楼,而只是雅阁。一楼供众人喝酒作乐,弹琴唱歌。二楼供文人才子与红颜阁的姑娘谈诗论赋。三楼便开设酒楼。
红楼是凌汐涵在这红颜阁的居住的房间,这是一个洁净、雅致的房间。地板上铺着‘色’调柔锦织缎绣的地毯,偶尔燃烧着几朵‘艳’红‘色’的火焰。
窗台上摆放着‘玉’兰‘花’盆景,淡淡幽香飘在空气中。梅‘花’式洋漆懈上金珐琅九桃小薰炉中香烟缭缭,粉白的墙壁上挂着各‘色’三水画。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后,隐在重重轻纱帷幔后面的‘女’子若隐若现。纵然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是那慵懒倚在紫绒绣垫杨妃榻上的曼妙身姿如连绵沟壑的山脉,睡卧在地平线上。那一头泼墨的青丝垂在地面上,如瀑布倾洒。
眼前的帷幔近乎透明,所以白‘色’面纱覆盖了容颜的‘女’子‘露’出的那双潋滟风华的眼睛更是熠熠生辉,柳眉橫翠。宽大衣袖垂下,十指白皙如‘玉’。‘女’子就那么安静的半躺着,目光静若秋水,却在无意间流‘露’出风情万种,让见惯了绝‘色’佳人的落天祥也不禁心中微动。
若雪对着隐在帷幔后的凌汐涵福身一礼,“秀,落公子来了。”
“下去吧。”‘女’子清雅如水的声音如缭绕不绝的炊烟在落天祥耳边回‘荡’。刚才只闻得她幽怨的歌声,如今听到她如山涧泉水清脆淡雅的声音,不觉令人砰然心动。
落天祥对凌汐涵的印象好了几分。
他大大方方的坐在酸梨枝鸾纹玫瑰椅上,旁边的黑漆彭牙四方桌摆放着青‘花’缠枝纹茶盅,四只芙蓉白‘玉’杯围绕而放。
“映‘波’姑娘缘何不‘露’面呢?”他优雅从容的拿了芙蓉白‘玉’茶杯,里面的菊‘花’茶清新淡雅,闻之舒雅。
帷幔后传来‘女’子轻轻的笑声,如同黄鹂夜莺,清脆悦耳,让落天祥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抬眸望去,只见那‘女’子素手一扬,面前轻纱帷幔向两边拉开。那‘女’子从容站起来,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拖撒在光洁白‘玉’石地板上寂静无声。白‘色’面纱拖至前‘胸’,隐隐可见其‘精’致绝美的五官。那双眼睛,如清泓碧‘波’,潺潺‘春’水漾出笑意点点。却又如天山雪水,纯净,冷漠…
细致的眉眼,看起来温和如美‘玉’,周身气度淡雅中透着高贵。气质独特,如傲然寒梅,如青翠‘玉’竹,又如皎月清华。明明她浑身气度内敛,可是他却仍旧感受到这‘女’子来自骨子里的高傲和冷冽。那双似星辰的眼睛,美得如同珍珠。可是那眼底中隐藏的霸气和冷冽以及那幽谷深潭中的睿智清明,足以让他刮目相看。
她淡淡的走过来,走到摆在屏风前的琴架旁,优雅的落座。
“公子想听什么曲子?”她青葱‘玉’指抚过琴弦,铮铮如流水的琴声响彻而起,穿透进她淡雅的嗓音中,幻化出别样的‘诱’‘惑’力。
落天祥淡淡而笑,“姑娘刚才一曲早已让在下倾慕不已,大好时光,何必消耗在琴声上呢?”轻笑的声音,有着几分暧昧和戏谑。
凌汐涵深邃古谭的眸光笑意闪过,“公子不是为听得映‘波’琴音而破费吗?”天真的语气,清脆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
落天祥剑眉一挑,这‘女’人还真是会装。
“听闻姑娘博学古今,才华横溢,不知在下可否领教一二?”
凌汐涵眸光闪动,“没想到落公子一届商贾竟也是个才子。”她掩‘唇’低笑,“既然如此,落公子何不参加科举,为国效劳,他日或许会成为国之栋梁,垂名青史。何故要安居一隅呢?”手指轻轻在琴弦上拂动,低悦的琴音似乎含带着丝丝‘诱’‘惑’。
落天祥眸光温凉,笑意不变。
“姑娘说笑了,在下不过粗通文墨而已,哪里但得上国之栋梁一说?”他笑容优雅而淡然,忽而话音一转。“映‘波’姑娘文采斐然,在下可是慕名而来,还望姑娘不吝赐教。”参加科举?他心中冷笑。就算是行商,皇后都容不下他们,更何况是在朝堂?
凌汐涵瞥了他一眼,“公子既然开口了,映‘波’焉能推脱?”
那一日,落天祥与凌汐涵在红楼中畅谈一个下午,从四书五经谈到国政史册,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梦想。凌汐涵发现,落天祥这个人很是不简单,他对于政治有独特的见解。虽然每次凌汐涵看似无意将话题扯到朝堂之上,他都能够避重就轻而后不动声‘色’的转换话题。但是他却又不是那种厌恶官场之人,因为他言语之中对于史书政治颇为‘精’通,且每每都能够不轻不重的提出自己对于历史‘精’辟的见解。这让凌汐涵倒是对他有几分欣赏。
她敢保证,这个落天祥若是出入仕途,就算官拜丞相也不足为过。而且看他言谈举止似乎对经商很是热衷,但是凌汐涵却从他眼中看见了黯然和无奈。她自然明白,落氏的势力实在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