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镜垂下眸子,将自己的心事掩了下去,“既然大人这么心急处置他们,不如明天一早就开堂审理,也好尽早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嗯。”
屈庭微微点头,他的想法也正是如此,“就明天早上吧,本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跟本官作对的下场是什么。刁家再有权有势,跟我作对也是死路一条!”
李镜点了点头,正想转身退下,屈庭却开口叫住了他,“李师爷,你帮我本官摆平了这么大一件事,难道就不想要什么奖赏吗?”
听见屈庭主动问起这个,李镜不由停下了脚步。
“小人身为衙门的师爷,为大人做事乃是理所应当的,不敢奢望大人奖赏。”
屈庭笑了起来,一双精明的眼睛里写满了算计,他看了家里的下人们一眼,那些人立刻识趣地将在场的家眷们全都请了出去,那些家眷们难得不用再被屈庭审问,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等到这些人全都走了,大厅里只剩下屈庭和李镜二人,屈庭才慢悠悠地开口,“倘若本官准你奢望呢?”
李镜挑了挑眉,开始低头思考自己要不要说出刁勇的事情,毕竟在他的心里,如果自己能向屈庭要什么奖赏的话,最好就是帮蒲大娘保住刁勇的性命。
然而,屈庭的想法显然跟他不一样,“男人嘛,穷尽一生图的不过就是金钱、地位和女人,金钱和女人你已经有了,现在你只缺地位了。”
听到这个,李镜愣了一下,什么叫金钱和女人他已经有了,他什么时候有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接着,他很快反应过来,屈庭可能相信了他和满文婷之间的传言,所以认定他会做满家的上门女婿。
这样算的话,他的确是有了这两样。
李镜正想开口跟屈庭解释,却听见他接着说道:“我可以给你地位。”
听见这个,李镜眯起了眸子,下意识地咽下自己口中的话语,向屈庭试探道:“小人愚钝,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屈庭淡淡一笑,直言道:“本官年事已高,再加上现在瘫痪在床,这个县官之位恐怕是坐不了多久了,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便宜给自己人,你说对不对?”
李镜眼前一亮,立刻恭敬道:“大人所言甚是,只是不知道大人具体有什么打算?”
屈庭笑眯眯地说道:“自古以来,县官虽然没有直接任命下一任县官的权利,可是却可以向上级举荐,再加上适当的银子,便可轻而易举地为自己人捐官。银子嘛,你可以找满家帮你搞定,至于这举荐信……”
屈庭睨了李镜一眼,没有再把话说下去。
李镜迅速跪了下来,向屈庭磕了个响头,“请大人成全。”
屈庭满意地勾起唇角,直言道:“你这个人既聪明又识抬举,的确是可造之材,本官也不想白白浪费你的能力,帮帮你似乎也没什么关系。只不过……”
他的话锋一转,望向李镜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这世上翻脸不认人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待在本官身边这么久,勉强算得上是忠心,可谁也不敢保证,你以后还会不会这么忠心。”
李镜瞬间明白了屈庭的意思,“不知大人想让小人做些什么,才可以证明小人的决心?”
屈庭摆了摆手,冷笑道:“决心这种东西,是永远都证明不了的,本官不相信什么决心,只相信把柄。”
听到这个,李镜再次眯起双眼,这个老家伙比他想象中更加贪婪、谨慎。
倘若他现在拒绝,不仅得不到屈庭的举荐,还有可能会被他赶出衙门,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在衙门里苦心经营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
为了不让自己前功尽弃,李镜略一思索,不得不主动说出自己的把柄,“从小将我带大的奶娘,是刁立人的结发妻子蒲秀丽。”
“什么?!”
屈庭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自己竟能挖出这么久远的秘密。
“小人来到淮县当师爷,就是为了帮奶娘报仇,夺回刁家的一切。”
李镜直言道:“奶娘只有刁勇一个儿子,所以只要大人肯饶刁勇一命,让他留在我和奶娘的身边,这就是小人最大的把柄。”
听到这个,屈庭眯起了眸子,他的反应虽然迟钝,但也不是笨蛋。
李镜把事情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他自然很快能联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难怪李镜会处处跟刁家作对,难怪刁家一夜之间就被他给扳倒了,原来一切都在这小子的预料之中。
搞不好,连他也只是这小子的棋子之一。
想到这一点,屈庭冷笑起来,猛地拍起了桌子,“你好大的胆子,竟连本官也敢算计!”
李镜跪在屈庭面前,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奶娘的一生都被刁立人毁了,小人除了利用官府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办法。况且,刁立人他居心叵测是事实,倘若不是他对大人下手,小人也没办法这么快将他扳倒。”
听到他坦白的话语,屈庭心中的怒火消了大半,一个人恶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不为自己所用。
屈庭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面对李镜,无非是因为他觉得李镜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能为他所用的恶人,自然是越毒越好。
这样想着,屈庭轻笑一声,质问道:“你跟本官交代这一切,就不怕本官恼羞成怒,反过来杀了你吗?”
李镜摇了摇头,直言道:“大人比谁都清楚当年刁立人的所作所为,自然也知道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