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轻,太阳高挂,又是一日春热晴朗,天气好似炉灶下加了许多柴火一般,忽然大热了起来。
再过几日便是端午,太苍山庄上下一片热闹,四处可见空地上晾着百草,空中飘着各种粽子香味,男弟子聚在一起讨论如何竞渡行舟,女弟子编着五色丝绳,各处正门上都悬着艾草,喝的茶水也齐齐换成了菖蒲。
“如此准备,才算是有端午的气息啊…”
谢岙吃饱了早饭路过一处游廊,正站在拐角通风处纳凉,看到八方来往忙碌弟子,不由恍惚感叹。
“往年不都是这样?”白抒远哗啦啦晃着扇子,也是被突然升温的天气热的不轻,“怎地师叔神情好像是初次经历一般?”
谢岙心头一虚,忽然看到前方某处人头攒动,立刻佯装惊诧,“咦?那里好像贴了什么,去看看!”
说罢几步窜到廊外,沿着小路来到一处石砌拱门墙外。这里正是饭厅与弟子苑必经路之一,经常贴着些跑庄外的任务,若有弟子愿意领命,便可揭了这榜去外堂登记。此时不少人正围着墙头看,好似有黄金千两的重量级任务出现,谢岙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了进去,只见墙上贴着一张大字告示:
“时临端午,五邪具出,诸位弟子需清修养性,戒躁戒念…诸如双修之事,暂禁。”
这几个字写得磅礴大气,刚劲有力,尤其是那个‘禁’字,犹如墨水炼成的天下至凶兵器追魂寒钩,一撇一捺都生生透着一股冷厉杀气,几欲跃出纸张扑面而来。
“这、这是少庄主写的?可是为何要提这双修的事情?”一名风尘仆仆的年轻弟子纳闷道。
“这你都不知道?刚回庄的吧?”旁边一名玄衫弟子打量一番,“最近师姐师妹们都追着榭师叔跑,吵吵闹闹争着要双修,估计少庄主也是不堪其扰,才贴出了这告示。”
“嗬!难不成是因为之前师叔体质雄浑的传言?”年轻弟子瞪眼。
“什么传言,据说那是天阳师兄亲口证实,白师兄满口保证的!”玄衫弟子拍拍他肩膀,一脸愤愤,“你是不知,前几日师姐、师妹们抢着给榭师叔送粽子吃,咱们师兄弟一个都没捞到!”
这话一落,四周众男弟子皆是纷纷响应,目露嫉恨,好似天大仇恨就此结下。
谢岙冷汗一滴,原本遮在额头上挡阳光的手越发贴近脸皮,正欲悄然后退,肩膀忽然被一拍。
“师叔原来在这里,真是让我好找~” 白抒远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两只凤眸弯起,笑得分外爽朗灿然。
四周火热视线霎时尽数戳了过来,饱含嫉妒怨忿的,眼眶隐隐发红的,甚至有些露出欲除之而后快的发狠眼神。
谢岙顿觉表皮温度上升了十度不止,咽咽口水正愁不知如何脱身,就听一道天籁之音从前方不远响起。
“啊,师叔原来在这里!”天阳急匆匆跑来,拉着谢岙胳膊就往外走,边走边道,“清风观的道士又寻上门了,此次来的是南斗长老,还带着数十名道士同行,抬着不少东西,少庄主刚过去了,说是让师叔和大师姐都别靠近甄剑堂。”
“抬着东西?”白抒远眼睛一眯,“有多少?”
“好像有三十來担,都用红布包着着,也不知是什么,”天阳一脸着急,“只是这一路都没找到大师姐,怕是已经闻声过去了!”
“勿慌,我去找找。”
白抒远脸色一变,撩袍使出轻功,转眼消失不见。
谢岙也是一惊。
南斗长老?
那不是贺昙道士的师父、也是之前寻上太苍山庄向云束峰打小报告打的天下皆知那位长老?
谢岙摸摸下巴,拽住了疾步前行的少年的袖子——
...
“师叔,真的要在这里?”甄剑堂外某颗繁茂高树上,天阳一脸忐忑,“万一被发现了…”
“放心,此处距离颇远,又有树叶遮着,那帮道士肯定发现不了。”谢岙凝了两道阳气附着在眼睛和耳朵上——上次在百花山使用金刚罩时,无意中发现可以这样增强视力和听力,也算因祸得福。
这里侧对着甄剑堂两扇窗户,能看到主位上坐着云青钧,左手下方坐着琴凝然和刚赶到的白抒远,右手下方坐着一名短须老道和数名年轻道士,黑压压一片看起来颇有上门找茬的气势。
不过这群道士此次来可是另有目的——
谢岙看着甄剑堂外摆了两边直铺到莲花池的三十多担箱子,怎么瞅怎么像传说中的聘礼,不由暗自咂舌。
上次已经说到那般尴尬地步,这老道竟然也敢来替徒弟提亲?还直接带着聘礼来?!如此阵势,该不会是…要求娶琴凝然?!
正想着,殿内已然气氛僵硬,只听白抒远冷笑提声道,“南斗长老真是好打算,自家徒儿被那柳大秀拒了,转身就来太苍山庄提亲,求得还是我太苍山庄大师姐、掌门名下唯一女徒,说不定那聘礼都是柳家原封不动退回来的,莫不是把我太苍山庄当作你清风观的提亲备选不成?”
这话由下辈说来是极不客气,短须老道自然恼了,也揭了刚才寒暄时的客套,满脸阴沉怒色,“我好好一徒儿,原本一门大好亲事,还不是被那榭筝遨惹出的事给搅黄了!”
“哈哈哈,长老此言差矣,”白抒远挑眉大笑,好似对方之话可笑之极,“南斗长老大可四下问问,谁人不知榭师叔本就喜欢女子,如今正与我一温柔可爱的师妹双修着呢。”
谢岙脚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