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许半青与刘依纯相携往住处走。因着许半青半天不说话,刘依纯就有心逗她:“花钱的又不是你,怎么心疼成苦瓜脸了?”
就是因为花钱的不是她,所以她才郁闷好不好?
许半青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依旧不说话。
“好啦!”刘依纯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什么事愁成这样?说出来听听,也许我能替你分担一下?”
许半青垮了肩膀,有气无力的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发愁真的打起来了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呗!”刘依纯耸耸肩。人都聚在甪杨镇上了,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见许半青依旧愁眉苦脸,这才真正正视起这个问题来,扳过她的肩膀问道:“半青,你就算发愁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们现在该做的是尽最大的能力,争取最多的有利条件。”
“你不懂。”许半青挥开他的手:“就是因为改变不了什么,我才发愁。”顿了顿,觉得自己语气有些重了,毕竟问题本身是在她自己,又不关刘依纯什么事,他已经做得很好也很努力了。遂放缓了语气,闷闷不乐道:“可是大家都有自己的能力和本事,你有钱,能弄到东西。云飞有经验,有兵权。就连那些村民,虽然是客居他乡,依旧有亲人,有自己的生计,有改变生存现状的能力。”
而她,什么都没有……
她想救这些人,想没有人无辜受死,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做过,只是在一边指手画脚。
刘依纯这才明白她在烦恼些什么,不由轻笑出声:“傻丫头,我的不就是你的?”想了想。似乎这话并不能起到什么安慰的作用,又补充道:“何况你并不是什么都没做。你想想,若不是你,沈将军怎么会派了兵过来?云飞又怎么会放弃大好的前途跟你跑到甪杨镇来?吴家村的村民更不会平白无故跟着一个陌生人举家搬迁。”
就连他自己,若不是许半青有这个想法,他又怎么会花了大血本来守护这些人?
不过这话刘依纯却不会对许半青说的。连她一个小女子尚有此等大志,他若在一旁报怨,未免有些不似磊落丈夫。
许半青听了刘依纯的话,怔了半晌,喃喃道:“可是那些并不是因为我是我。而是因为我的身份。我是宫中来的侍卫,跟皇上关系还不错,所以沈将军才愿意帮我……”
“难道跟皇上关系不错不是你的能力吗?”刘依纯嗤笑起来。“皇上是谁啊,当今天子,九五之尊。寻常人想见一面都见不到。你却能和咱们大淮的皇上关系不错。你可别告诉我宫里的侍卫都和皇上关系不错?”
许半青听他说得有趣,也忍不住笑了几声。笑过之后,再度低头不语。
他说的的确没错。可是所谓的皇上与她关系不错。并不是因为她本身,而是因为她是建云公主的女儿,皇上的外甥女。甚至她也并不是真正的许半青,她只是一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游魂。
她并不是有意想占用这个身体,可是既然阴错阳差之下,她代替了这个身体的原主。用着这个身体的身份生活,那就让她借着这个身份做些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吧!想着,心底暗暗对着真正的许半青祷告起来:你若有灵。就保佑这满城的人都平安无事吧!
想到身份,她又想起自己的另一个身份。除了是大淮皇帝的外甥女以外,她还是乞颜保的亲生女儿。把心一横,大不了,她自己站到阵前去。难道乞颜保还能叫人杀自己的女儿不成?
见许半青面上神色变幻不定,刘依纯大气也不敢出。直到许半青咬了咬唇。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这才长舒一口气,笑道:“想通了?”
“嗯!想通了!”许半青抬起头的时候,面上以带了微笑。左不过是破釜沉舟,鱼死网破!
刘依纯揉了揉她的头,直到许半青抗议着他弄乱她的头发,这才揽过她的肩:“既然想通了,那就回家吧。”
心底却暗暗叹了一口气。直到此时,许半青还是隐藏着许多秘密不肯对他直言。每次不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她的事,就是她说话时无意中透露出那么一点点,却是揭开一层面纱之后,只发现还有更多的面纱遮在脸上,叫他无论如何都看不透她。
许半青自己心结已解,只顾着如负重释,加上刘依纯又隐藏的好,并未被她发现他的心事。
此时白炎锡站在凉州城内的街头,望着灿灿灯火,听着手下人汇报甪杨镇的情况,点了点头,面上并不见如何欣喜,只吩咐道:“甪杨镇那边需要什么东西,只管想了法子给他们送去,只做的隐蔽些,别被人看出端倪。”
手下几人点了点头,暗地里却疑心,正逢战时,甪杨镇要的那些东西有些吃紧。不过找人扮作商贾,以高价出售过去,龙卫也是不亏的,也值得首领这样吩咐一句吗?
想归想,却是没有人问出来,只分散了隐入暗巷中,很快消失不见了。
白炎锡却是拿着一个册子,捏了又捏,面上一片铁青。
“白侍卫,您怎么在这?”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白炎锡立即换上一副面无表情的脸,转过身去,声音却是十分和悦:“顾总兵。”
正是四川总兵顾一群,此刻带了两个贴身的亲卫,一副平民打扮站在不远处的地方。
顾一群迎上前两步:“白侍卫,相逢不如偶遇,夜也深了,不若寻个地方吃点宵夜?”
白炎锡挑了挑眉,知他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