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可当真是父母来去的真实写照,在我店里一共都没有停下多少时间,两人就匆匆离去。
母亲走的时候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还是舍不得她怀里的玄,但是父亲不做停留,她也就跟着回家里了。
我知道父亲是明白我最近事情比较多,怕继续留在这里耽搁了我太多的时间,所以才走的那么洒脱不拖泥带水。试问天下父母,有几个不愿意跟自己的孩子多处一些时间?
父爱如山,巍峨屹立却不沉重。
“郑哥,您醒啦,身体没啥大碍吧?”黄三把手头的一个客人交给黄四招呼,他赶紧上来问安。
店里生意似乎不错,我看着货架竟然又多出了不少的空位,甚至要比我进扁担沟之前还要好很多。那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我们这行当,自古以来就有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说法。
“没事,看着生意挺好啊,真是没想到。”
我琢磨着这肯定都是玄给我带来的好运,难道这小东西是天上的福星下凡?要是这样,那我可真的是捡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宝贝。
谁知道当时的无心之举,能缔造出一个眼前这样兴盛的局面?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郑氏门庭的光辉万丈,她矗立在华夏的龙头中央,静静看着周遭风起云涌身下潮起潮落。
“何止是好,店里有些东西我跟四儿不敢乱卖,一直都压着货。只是把那些我们有把握断定是赝品的东西,都卖出去了。”说道后半句的时候,黄三靠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生怕被正在询问一些东西的客人听到。
古行里的物件,真品十不存一。这些其实能来这里的人都清楚,但是清楚鬼清楚,明白归明白,要是说出来,那再清楚的人也会转头就走。
人心就是这么奇怪。
“十一件,三儿你行啊,搁以前两个月能卖出十件都了不得了。什么数卖出去的?”听到黄三的话,我情不自禁的咧开了嘴。生意好是谁都愿意看到的,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生意。
“十一件,总共入账八万三,郑哥咱们这简直是在抢钱啊。”
“好家伙!”我都被这个数目吓了一大跳,在这个年代,万元户都是许多人羡慕的对象,而我这短短三天的营业额,如果匀下去,就能缔造出八个万元户。
“是你在抢钱,不是我,别乱扣屎盆子。”调笑着骂了两句,黄三黄四这两个家伙下手可真的是一点都不软,放在我身上,我自问做不出十一个物件卖出八万多的事情来。
“郑哥郑哥,你没事吧!”送走了客人,黄四赶忙凑了过来一脸关切。看着他们真诚的样子,心里头划过一些暖流。
“没事,还能有什么事情。这两天店里没事吧?”
“没事没事,倒是有几个不开眼的徐混来这里找茬,被存龙收拾了一顿,都老实多了,现在看见咱们郑氏的牌匾绕着走。”
“让存龙去收拾他们,可真是牛刀杀鸡。”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了份正当的营生,黄三跟黄四便把自己从过去那种地痞流氓的状态中摘了出来,说起来完全是一副局外人的样子。
范存龙听我这么说,憨厚的笑了笑,看起来完全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要是给不知底细的生人看到,可能还真以为他是个乡下村里来的憨酗呢。
我重新摆在店里的那几个粘红的物件,竟然奇迹般的又退了红,变成了正常的古董,我看了一眼幸伙,他竟然摆出不知道跟哪家狗学的撅屁股摇尾巴姿态,那种贱样看得我差点一巴掌把它打下去。
你见过这种猪吗?你见过这么小的猪吗?你见过这么喜欢模仿其他动物的猪吗?你见过喜欢穿大花裤衩的猪吗?
你们肯定没见过,我每每看到这头奇葩猪都觉得自己三观举。
“你们看着点,我出去一趟。”
被小东西蹲在肩头,我顶着头顶的烈日出门赶去赵七九的店里。其实也隔不了几家,可以说是抬脚就到。
店铺门口挂着一个厚厚的黑色帘子,几乎是不透光,这是做赵七九他们这行的规矩。而跟以往的不同的是,他的店门口多了一副挽联,白底黑字,尽显忧伤。
“老九,我过来了。”
进去的时候赵七九正在扎纸人,从纸人的模样来看,是个俏生生的女人。也不清楚这是哪家办白事请赵七九定做的,看起来数量似乎不少。
“这么快?我还以为叔叔阿姨要搁你那里呆一天呢。”
赵七九跟我说话,却并没有停下手头的活。他借着屋子里泛黄的灯光一心二用,没有半点压力。
我看着店里这些压抑的摆设,心想要是哪个蟊贼半夜不长眼闯进了这里,估计胆儿都给吓破吧。就算我们这些长期泡在这种环境里面的人,有时候在晚上看到这些东西都会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在许多时候,这种担心跟恐惧可能要比普通人来的还要大点。因为了解得太多,所以便畏惧越深。
“我倒是想留着他们,你这是给哪家做呢?”
“城南老李家,还有城东开饭馆的王家。留着?你小子心里恐怕不这么想吧,再留着你这两天不得让阿姨给唠叨死。幸亏没让留着。”
“什么叫幸亏没让留着?我说赵七九,你这话里有话啊。”
我疑狐地看着赵七九,他这话说得的确是不怎么对味,尤其是配合着说话嘴角勾出的那副贱笑,更让我确定绝对是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