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冬雪飘飞,在京城的上空缓缓坠落,仿佛要把这威武庄严的皇城变成圣洁如雪的白色世界。
天色不算很晚,路灯也没有亮起来,半昏半暗的天色了,一群颇有闲情逸致的行人裹着棉袄走在大雪里,脚踩在堆积了快要半尺厚的雪层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有穿着制服的武警在大街上走过,庄严的服饰配合着他们犀利的眼神跟挺拔的身姿,仿佛没有什么罪恶能在他们的目光下隐藏,这都是百战精英的战士,他们身体里还流淌着一种叫华夏魂的骄傲鲜血。
从机场路穿过四个街心花园,顺着一个个路标一直跨越大半个京城,能很清楚的看到一个个高宅大院的王府被摔在了身后。
有些大门紧锁好像已经许久不曾住人,有些则是厚重的门虚掩着,过去能住在这里面的,全都是一个朝代的名流上层,现在能住在这里面的,也依然是华夏的上流阶层,他们或者又权,或者有钱,总之任何一样都是需要小老百姓去仰望去羡慕甚至去嫉妒妒恨的。
绵延传承几千年,很多规则其实一直都没有变过。红墙绿瓦的宫殿里住的依旧是能够决定华夏命运的人,只不过以前是一个人,现在是一群人。但是本质上也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
司机一路上都很沉默,他颠覆了京城的哥那种能说会道的侃爷形象,他一直都是一手开着车一手搭在打开的窗户上撑着自己的头,看着外面的雪好像是在忧郁着什么。
但这样的动作并没有给他开车带来丝毫麻烦,哪怕是在这样已经落了半尺厚的大雪里,车依旧是被他开得四平八稳不见一点慌张。那是一只天生就用来开车的手吧,我心里想着,看着他放在方形盘上的手灵巧的打了一大圈。
西绒线胡同路继续往前,一直走到第五个街心花园处再次拐弯,车子钻过了几条小胡同经过短短的晦暗之后又进入了另一条大路,仿佛是穿越虫洞的飞船从另一个出出口进入了全新的世界。
这是一条主干道,路上的车流量明显增多。这里的车里比起长安,不管是从数量还是质量上,都搞了不止一筹。皇城根下,最不缺的就是有权有钱的人,甚至经常有人开玩笑说,在京城里,谁家房瓦掉下来都有可能砸伤一个厅局级的干部。
厅局级,那下方一个地级市,绝对能成为市里最有权柄的人之一。
虽然是玩笑之言,但京城的种种状况,从这民间之语的戏谑中也能窥得一斑。
这儿可正儿八经是无数人向往的权利圣地。心里头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又有些自嘲的甩头把这些全部甩开,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也许是这场雪下得着实太大了,给很多东西都染上了阴郁的色彩,再白的圣洁要是无法释放光辉在黑暗里也只能跟夜色融成一片,所以天色越晚,雪景就越发不让人喜欢。
“这场雪特别大,上一场雪才刚刚下完没几天。”司机忽然跟我说话,北京味儿特别弄,一听都知道这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
我在车里缩着,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从长安奔赴琼海歇都没有歇又直接来了京城,哪怕我身体现在已经强健了很多,但对于这种赶路的劳顿依然折磨得我神经有些发困。
我点了点头,说道:“多下两场雪是好事儿,润雪兆丰年,而且京城气候比较干燥,现在下点雪都过些天气温升高了。雪融化的时候天气就很舒服了。”
“倒也是这个理。”司机说完又沉默了,我也乐得自在,车不停往前跑,把天色完全跑黑了,把路灯已经跑亮了,把路上的所有车都跑得开启了车灯,把雪跑得更大了速度也就更慢了。
我打了个哈欠,司机看了我一眼说道:“别急,今儿这下了大雪,速度提不起来,不然你去的荆歌胡同这时候已经到了。”
“嗯,赶路是有些累人。”我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感叹了一声。
找人这是一趟苦差事,最起码这样一整天不停歇的来回奔波就就让我比较讨厌。要不是有长生拳练出的清气在体内撑着,我这时候真的已经该散架了。
不说别的,光是飞机起飞跟降落就把我折腾的够呛。想着那种恶心的感觉,再想想回去还得经受一次,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时间不算很晚,但天色却已经很晚。寒冬腊月就是这样,天黑的早,尤其是越往东北就越是如此,京城的天要比长安的天早黑一个小时。
在荆歌胡同,司机把我放下,又开着车消失在了路灯下的茫茫雪色里。
忽然起了一阵狂风,卷着大雪灌进我的衣领,雪水融化,我打了一个寒战。身体中腾起一阵暖流,很快便把侵入体的这一丝寒气吞掉,就连被雪水滑过,刚刚有些潮湿的身体都被这一股暖流烘干。
双手依然冰冷,我咒骂了这鬼天气一通,无奈的搓着手哈着气朝着荆歌胡同里面走去。
荆歌胡同很长,尤其是在这样的冷的天气这样黑的夜色里,它就更显得悠长悠长仿佛要比江南的那个雨巷还要长。
我想雨巷尽头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那漆黑的荆歌胡同的尽头,会不会逢着一个结着愁怨的女鬼?她没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也没有丁香一样的芬芳,她就跟在活人的身后……
“见鬼!比长安冷多了!”我一边咒骂一边往劲歌胡同的深处走,可是见鬼的,我看不清楚门牌号了。
随便找了一户人家敲了敲门,过了好半天里面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