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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一阵惆怅却又大气的男中音从蛇山之巅的黄鹤楼上传到风中。
迎风翘首的人正是朱恒,他下巴的胡须在风中吹得凌乱,神情略带悲凉……但事实是黄鹤楼附近的山峰上已经架上了三十几门大小火炮,这里居高临下、控扼全城,整座武昌都在朱雀军的武力威慑之下 。
明明是值得庆贺的时候,朱恒则在此惺惺作态。一旁的张宁没干涉朱恒在这里夸张的个人表演,或许每个人有其独特的情绪宣泄方式,矫情并不是一种罪过。从黄鹤楼上俯视全城,一座城都在股掌之间,如果将目光向南放得更长远,此地高屋建瓴,极目望去、整个湖广广袤的大地都将囊括胸怀之中。
朱恒穿着一件飘逸的长袍,头戴幞头,背着手远眺前方,谁也不知他此时作何感想。一阵大声的诗歌吟诵过后,楼上还有一阵大音希声的古筝声音,军乐队的陈老头闭着眼睛正陶醉地拨弄着怀中的琴弦。此时此景让张宁偶然生出些许感概。
就在这时,只听得楼下一阵人声嘈杂,将清远的古筝音乐意境也破坏了。张宁走到楼边向下看去,一个武官已经带着一队人阻挡了上来的人群。
楼外飘着小雨,寒风簌簌,那年轻武官好像穿得很薄,也没着甲,瞧背影好像是周忠,就是周梦雄的儿子、张宁的小舅子。周梦雄的儿子之前一直没有从军,直到周梦雄出任“武昌营”指挥使、节制常德近左府县军政之后,他的儿子才到朱雀军中任职,并追随湘王北伐,其实就相当于人质。
张宁当然不想作为人质周忠意外战死在战场上了,所以任命他做了一个侍卫长,只需要待在安全的中军。所以周忠现在连盔甲都没穿,身上穿着一尘不染的军服、领子洁白,一身打扮如新郎官一般整洁,作为武官却完全不像打仗的人,腰上按着的佩刀也等于是装饰。
不过此人的腰杆听得笔直,和一般武将五大三粗的样子完全不同,仪表很有一番风骨。周忠阻挡人群时的表现更让张宁有些刮目相看,十几岁的儿郎竟能怒目自威,口齿qingchu地在人前喝道:“未得湘王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黄鹤楼,敢强闯者,格杀!”
他的口气和姿态都露出一股不可侵犯的样子,手下只有十几个军士听罢把手里崭新的火绳枪抬了起来,吓唬人壮声势,但枪里面估计没弹药,这帮新兵会不会用火枪还是问题。
张宁见状回头对陪同的将官说道:“虎父无犬子。”
上来的人群里一个穿着红袍官服没戴帽子的人走了上来,大声道:“要杀便杀!我等有负朝廷重任,丢城失地,今日就是来求死的!”
黄鹤楼上,一个文官听罢冷哼道:“惺惺作态!这帮人等不及了,是要来试探王爷的态度,如何处置他们。”
张宁没开口,转身走到摆着纸墨的案边,提笔极速写了几行字。他拿起纸吹了一口气,回顾zuoyou,目光在朱恒的长子朱升身上停留下来。他遂招了招手示意依然只有十几岁的朱升过来,将纸条交给他,叫朱升给下面的地方大员拿去,并嘱咐了他说几句话。
因为张宁刚才当众赞周忠虎父无犬子,朱恒难免有点攀比之心,便在一旁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升儿,你传的是王爷的话,下面那些人无论多大的官、现在都怕王爷。”
“是,父亲。”朱升忙应了一声,便带着一个年长的小官和两个书吏走下黄鹤楼。
他让周忠的人让开一条路,大步走到那些人的面前,抬手做着手势示意那些人消停,但一帮官僚见来人是个胡子都没长得小子便未理睬只顾嚷嚷。朱升便道:“湘王亲笔手令,你们要不要?”
有人在说“要亲眼见见湘王”,也有人说“先看看是什么东西”。一个官僚上前接了纸张,其他人纷纷过来看,有人读道:“严令各营将士,不得擅自侵扰诸武昌官府及家室财产,违令者以阵前抗命治死罪。”众人这才陆续停止了嘈杂。
“湘王还有话要带给你们。”朱升道,“我们不应是敌人。如今也不是该诸位悲愤的时候,想想崖山的士人罢;湘王是我大明朝太祖的嫡系子孙,身上穿着一样的汉家衣裳,行的是一样的礼法大道,望诸位士人大夫以国家百姓为念。”
众人听罢怔了原地,抬头看向楼上,隐约有个身影正在那里;上面没有弹冠相庆的笑声,只有一阵古典苍凉的琴声……
……
不两日,朱恒以文字的形式进言:未有经营江防而不治水军者。
如今摆在张宁面前最迫切的问题就是建立一支水军,不求能纵横于整条长江所向披靡,只要水军有能力在特定的地点阻断长江,对形势也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参议部拿出了三个实行的大步骤,选择战船和新造战船;征募水军人员;制定水战战术和训练。但归结起来必须要找到各种内行的人才,不然一切都难以着手。
想到水战,张宁当然是条件反射地想起前世印象里那种风帆战列舰,几十门弦炮一起开火在水上简直是人挡杀人船挡沉船,在这个时代恐怕连岸上的军队阵营也能轰杀掉……但眼下也只能想想而已,显然很难造出来。
他能设计出枪炮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