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吉元轻轻点了点头,可是一回头、又看到了始终坐在一旁的王玉,便好象才注意到他似的、故意做了个吃了一惊的动作,才道,
“对了、三哥,这家伙现在没人儿要了,就这么没完没了地跟着我,弄得我实在是没办法,只好求你给他找个住的地方,可以么?”
“当然可以了,”
刁三郎被她这番顽皮的语气、逗得差点儿笑出声儿来,丝毫不加迟疑地点了点头,
“王义士帮过我们县衙这么多的忙,安排个住处自然是应该的。”
“听见没有,”
宗吉元立刻又转向了王玉、道,
“三哥会为你找个地方住了,你现在就跟他去吧,别在这缠着我了,我还有事情要去忙。”
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签押房,直接朝二堂而来。
刁三郎说的一点儿都不错,何瑞昌还真的就在二堂里正看着书,仿佛就是在等着她似的,当见她一走进来、便招了招手,笑道,
“我们的小师爷还真是了不起,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就将这两件棘手的案子全都给解决了,来、快过来坐吧,喝杯热茶暖和暖和。”
“大人就别再跟他们一样,也拿学生开玩笑了,”
宗吉元也笑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道,
“对了,听刁三哥说、满堂红已经如实供诉了经过是么?那么、有关对她询问后的供词笔录、学生想要看一看。”
“就知道你会看的,这不是么。”
边说着,何瑞昌顺手从旁边的案头拿过一案卷、递了过来。
宗吉元道了声“谢”,接在手中看了起来,当她看到某处时、突然地跳了起来,声音几乎透着期盼般的喜悦道,
“果然是他!”
这一下、不止是何瑞昌,连刚刚走进门来的县衙公子何庆玉、都被吓了一跳,而宗吉元意识到这点后、很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朝何庆玉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叫了声“何公子”之后,便又很兴奋地对何瑞昌道,
“大人,您看,这个诱拐满堂红私逃的人、也叫‘林石明’,听起来应该是和教唆宗吉才的是同一个人呢。”
“哦?是么?”
何瑞昌也微微一愣、道,
“这么说、这两个案子是有关联的?可明明看起来、根本连边儿都挨不上啊,这到底是巧合、还是真的有我们尚未察觉的内情呢?”
“学生也觉得奇怪……”
宗吉元边轻声说着、边暗自思索,小小的嘴巴不自觉地噘了起来,一双如水般的双眸不停地转动着,过了一会儿、才又道,
“大人,容学生去牢中见见那个满堂红,再细问几个问题如何?”
“好啊,吉元你尽管去吧。”
何瑞昌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又拿起那份供词看了看,宗吉元这才将其放回原处,又道,
“那么、大人,学生先行告退了。”
说着、站起身朝外面走去,经过何庆玉的面前时,还微微一笑、朝他点了点头。
目送着宗吉元离开,何庆玉脸上带着少许的遗憾、叹了口气,却又情不自禁地笑了、道,
“父亲,这位小师爷还真的可爱的很呢。”
“难道你看到的只有人家的可爱么?”
听了儿子的话,何瑞昌又好气又好笑地道,
“吉元的才学、本事你怎么不多去看看啊?!”
“儿子看到了呀,”
何庆玉本能地又向宗吉元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道,
“今天这一下午、差役们都在谈论着这位神仙小师爷有多么的神奇,几天内连破双案,所以儿子我听说他和父亲您一起在这二堂后,才特地赶过来、想和他多聊聊,可谁知道小师爷他会这么忙啊。”
“可不是么,这孩子真的受累了……”
一席话说完,听得何瑞昌也忍不住感慨地叹了口气……
关于这父子二人的感叹、宗吉元自然是不知道,她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神秘的“林石明”。
来到县衙大牢门外,牢头一见是她、连忙迎了上来、打着招呼,
“哟,师爷,您怎么会来啊?”
“我来找那个满堂红问几句话,”
宗吉元倒也不隐瞒,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
“她现在和那个郑妈妈还吵架么?”
“早就不吵了,刚刚那两个女人还在一起抱头痛哭呢,大概是想清楚后、讲和了吧。”
牢头边说着,脸上已露出很好笑的神情。
宗吉元听了也忍不住笑了笑、道,
“不吵了就好,省得在这里吵得大家都不得安生。现在烦劳你引我过去吧。”
“师爷您请随我来。”
牢头在前面领着路,宗吉元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女牢这边。
这辽东县衙大牢中关押的犯人并不多,主要是何大人对案犯判决的干脆,又从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榨出多少油水来,所以该往上送的就往上送,该处刑的就处刑,留在本衙中的数量极少,而女牢这边的犯人就更少了。
当宗吉元踱着步子、来到关押着那两个女人的牢门前时,见满堂红靠在郑妈妈怀中、还在抽泣着。郑妈妈听到有人来了、便抬起头,一见是她、连忙说道,
“是师爷您来了!多谢您将红丫头给我找回来了,真是太感谢您了!”
“好了,不必说这些了,”
宗吉元负手站在牢门外,瞧着她们俩道,
“你们二位怎么样了,商量好了么?还吵不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