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虞总是这样,只要你不自己说,她也不会过多追问。对于魂铃的来处,她们二人没一人多嘴。
千昼锦拿出一块小布条,道:“付虞你去守着,允羡你且坐下,我要开始喽。”
“开场这么简陋吗?你不用设置什么祭坛之类的吗?”付虞问。
千昼锦想了想觉得没必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用。”
说着就点燃了刘氏生前衣物剪下来的布条。一股焦臭味蔓延开来,点点的火光像萤火虫一样随风飘上了半空,越飞越高……
千昼锦从空间拿出了那魂铃。
玲珑剔透,能透过铃身能清晰看到周围的景色;娇小清脆,摇动起来叮叮铃铃,不急不缓,不骄不躁。最难得是,这魂铃竟是手镯样式,银制手镯上面一圈十八颗都是这样几欲透明的魂铃。
说起来也巧,她找到这小东西的时候觉得甚是好看,便想送给允羡。试着摇动几下,觉得自己心神都在跟着荡漾,显然是个不简单的东西,便留到了现在。
直到院长给了她结合院长给的兽皮残卷,破译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才知道这东西是何物。
“叮……叮……”
明明是一串铃,出来的声音却只有一个。清脆悠扬,也没有多余的咒语,那铃声随着衣物燃烧的灰烬,渐行渐远。
这铃用起来甚是方便,只不过……
因为刘氏是男子,她必须要找一名认识刘氏的男子作为媒介。
原本打坐的允羡此时竟然低垂着头呼呼大睡起来,身子左摇右晃,眼看就要倒下。
付虞问:“为何不扶他一下?”
“不能动他,他在入梦。我们是女子,若是动他,便会惊动亡魂,他的梦境变会破碎。”
大概都没想到那么快就完事了吧,但是她看过的使用方法应当就是这样的。心下有些不放心,手中胡乱捏着一瓶救命丹药,席地而坐,紧张的等待着。
往后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了。
“你是谁?”刘氏的声音在允羡耳边响起。
允羡大惊,他这是到什么地方来了?苍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是千昼锦的夫郎,我叫齐允羡。”
“千昼锦又是谁?”刘氏似乎根本不记得这号人。
齐允羡根本不知道人死后,与魂魄无碍。若不入地府,不走轮回,便在天地间肆意游走。
不过残魂败魄大多是没有意识的,也只有将它们聚集在一块才能形成意识。魂铃的作用便是于此,待三魂七魄离散得久了也会自发聚拢起来,待形成完整的生魂,才会想起要去轮回,或是修炼成邪祟。
也就是说,这刘氏生魂也不知道自己死了。
“你不记得了吗?”允羡问。
“我该记得什么吗?”刘氏言语间没了那般尖锐之气。
说着又道:“你这人好生奇怪。莫要跟着我,我要回家了。”
本来苍茫一片的空间突然变成了鳞次栉比的街道,那些小商贩正在卖力地吆喝,还有些因为争夺地盘而当街大吵大闹……
刘氏挎着篮子回了一个小院。
齐允羡不知该如何进去,便在外面等着。
不一会儿里面有位女子神色激动的开门大吼道:“我有后了!我方家有后了!!”
刘氏有过孩子?
齐允羡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醒来便看见小院门已经挂上了白幡,刘氏跟在一众亲属身后啼哭不止。
隐约听那亲属道:“你便是要活便活,要死便同我女一起走了罢了。你肚里这孩子我是不认得,说不准是谁的野种,今日你便从我方家滚出去罢!
这房子我不会交由你,由你二嫂一家接管。”
唢呐吹吹打打,他要很仔细才能听清,不过从那老妇狰狞又暴虐的脸上也能窥见一二。
送丧队伍越走越远,刘氏渐渐落后,最后竟是他一人走在了最后,支撑不住倒下了。齐允羡下意识去扶他,结果却穿透了他的身体。
愣神间,身穿白衣头戴白花的刘氏已经被人架去医馆了。
孩子没了。
刘氏的命也丢了半条。
那老妇又来了,颐指气使道:“孽种没了便好,你便自去嫁人吧。”
这句孽种叫医馆众人听了个真切,一传十,十传百。
最后只得一句,不贞夫郎,自作孽。
没人再说那房子的事情。
似乎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在流言蜚语中盖棺定论,众人的鄙夷的目光将他深深钉在了耻辱柱上。
痛失孩子的刘氏,再也承受不住,大病一场。
病好后变得偏激起来,去往县衙敲了鼓,上了堂,没一人信他,被打了十大板。
连个帮他的人都没有,自己拖着残败之躯去了河边。
齐允羡想起昼锦曾经说过的话:“这世道对男儿总是不公的,有些时候男儿的恶毒比女儿更甚。改变不了,便总要试图让自己坚强些才好。”
不少来往河边的夫郎都对他欲轻生的行为视而不见,甚至指指点点,言语辱骂,巴不得他跳下,好叫着一江水将他的肮脏洗净才好。
齐允羡很是心疼,也不明白同样是男儿为何会这般?
刘氏终究是没跳,直到夜半,打更人一声声敲着锣鼓从此处过,借着月光模模糊糊看到河边个白影,吓得魂飞魄散连锣都不要了。
刘氏依旧在河边一动不动,一直到第二夜。
打更人又从此处过,这次她壮着胆子拿着纸钱,在不远处烧了起来。嘴念念有词:“我们无冤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