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在家无所事事了两日,文武试放榜了。
一大早慧儿便拿着不知从何寻得的一面铜锣满院子敲,直把千昼锦一夜好梦统统破碎方才罢休。
随意套了件衣裳出门揪着慧儿的脖子作势就要打。
“老大,不关我的事,是他们叫我唤你的!前日你自己也叫我到了放榜提醒你的。”
说罢,慧儿伸手指了指坐在石桌前的众人。
石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白粥的米饭清香味顺着秋风直往千昼锦鼻子里钻,肚子顺势咕咕叫了起来。
饶是她有再大的起床气,也是发作不得了。
千昼锦心中怒气未消,昨晚梦里那么大个鸡腿差点就吃上了!便只交代一句今日庆功两只鸡腿都是她的,就独自看榜去了。
慧儿见千昼锦不带她,便也闷着声回嘴:“能不能上榜都还不一定呢。”
此话一出狠狠挨了他爹爹一记爆栗。
正值卯时,浓淡覆露清而妍,云兴霞蔚几千里。
距离放榜时间还有些早,溪东山下却已是人山人海。
一群倒卖信息的贩子正在公告栏前唇枪舌战,争夺这方寸的黄金位置;有那手持书卷,执手握笔的书生扮相者也伫立一旁,在一众热火朝天中云淡风轻,只有细细凝神才可见她握笔的骨节的那股拧劲儿,蓄势待发;还有那挑着吃食的担夫,撑着油纸伞的夫郎,摩拳擦掌的小厮……
这架势不绝不比武试弱。
千昼锦拢了拢衣服,静默着往后面退去了。没必要为了看榜,平白伤了自个儿。
向担夫买了一碗咸豆腐脑,蹲在一旁默默品尝。做了回看客,也有些明白了茶寮那些听书的为何喜欢来上一点花生米了。
觑着一队身着蓝色院服的人远远地夹着红色卷轴,匆匆赶来,千昼锦又猛的向后退了一大步。
果不其然,人群一涌而上,连着放榜的人都挤不进去了。
“让开,让开!你们这样叫我如何放榜单!不如你们都到学院上来看榜算了!”
嫩生嫩气的嗓音,该是个新生,若是老生早把这群人吼开了。
又耽搁好半晌,才终于挂上红榜。
“快抄!快抄!要紧着第一手资料倒卖到别城去……”
“快点!快点!别让那老婆子抢先了!”
……
热火朝天的这围观的人怕不是全是信息贩子吧?
千昼锦一拍脑门也是觉得自己傻了,在这里待了好半晌,学子们应都是在学院上看榜,这山下的榜本来就是为“某些”人提供的。
一撩裙摆,上学院去了。
果然和谐多了,远远地就瞅见刑罚司与众不同的大红色院袍,烫得人眼睛发热。
“哎,你们看,这武试第一名竟然是文院的人!”
“哎不对,你们看,这文试的第一名竟然是武院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还都在本院排有名次……”
众人七嘴八舌,直接将这些重磅信息传达给了后面的人。
千昼锦也是啧啧舌,今年还真是热闹,不知道那些掌教心情如何,文武魁首都被对方抢了,想来山下很长一段时日消停不了了。
千昼锦刚想挤进去从倒数开始查找自己排名,就听有学子惊异道:“哎,你们看,这个榜单是不是出错了!”
“哪里出错了?”
“你们看对应的分数。这个武院考了文试第一名的相淑然是总计八百七十二分,这有个叫千昼锦的写着总计一千零三十六分,但是却排名第十去了。”
“啊?我看看!我看看!”
有后面的人进不去,只得大声发问:“是不是记错了,一百三十六分?”
“不会不会,你见过文榜上有一百多分的吗?连及格线都没到。再说了这千昼锦后面一位第十一名总计五百二十五分呢!”
众人就着榜单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千昼锦站在后面也是一脸懵。
心里也想着是不是写错了。
“哈哈哈哈哈——”
“什么写错啦?!那没错!”
来人是武院掌教时风凛,这般爽朗憨厚又略显粗俗的笑声整个学院也找不出几个。
“这千昼锦根据总分合该是第一名,但是我等拿去给院长请示的时候,结果院长嫌这千昼锦字太丑,一甩手直接将她贬去了第十名。
老子还得谢谢她,一举将我武院的人送上了第一名!看这文院的人今后还如何在我等面前嚣张,见天的咬文嚼字……”
说完又仰天大笑了几声,颇有种一朝得志,扬眉吐气的感觉。
笑完还不够,又继续道:“这她爹的,前面的字倒是端端正正,后面的字连老子这‘狂草居士’都认不出!若是老子再年轻个二十岁,定要跟她拜个把子!”
“哈哈哈哈——”
众人默。
这字到底是有多丑,连这、这位都看不明白?还拜把子?
云上皆知战门时掌教是乡野出身,未曾习得几个字,但一手功夫不错,很得院长器重机缘巧合之下才来的云上。
连时掌教的字都不如……
还真教人有些期待了。
千昼锦一边暗自吐槽这劳什子时掌教话太多,一面苟着身子想退出人群,家去躲难。
这时掌教应该不是单纯路过到广场来“解说”的,明显就是专门来拱火的!想来这文院的一众人应该也气得不清吧?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想着便连明儿上学的勇气都没了。
又听远处传来一道轻轻浅浅的声音,是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