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听到世瑶提到王诜,脸色略有几分不自然,他沉声说道,“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也我现在能用的人实在是有限,又遮遮掩掩不敢明白示人,所以,我也不抱太大的希望。”
“王诜失踪多久了?”
赵佶摇了摇头,“他本来就是时常不在京中,起初并没有人注意,寻美的事情闹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在他已经失踪很久了。”
“也许他并不是冀王的同谋,只是受了冀王的利用,当他发现事情不对,所以就开溜了。他这人本就有些居无定所,京城老宅除了一群美妾再没有旁人,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赵佶却冷笑道,“他就算是跟冀王是同谋,也挡不住他随后越来越害怕,于是便一个人逃了。”
“再派人找吧,他跟你接触比冀王多得多,在圣上面前说上一句半句,麻烦可就大了。”
“我明白的。”
赵佶虽然是这么说的,心里也没有底,天地之大、人海茫茫,想要找到王诜谈何容易。
世瑶也知道这事情记不得,赵佶找不到,赵煦也未必能找到,且慢慢筹谋吧!
虽然皇帝跟赵佶都在秘密的寻找,但是王诜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然而,他画的那些美人,竟是一个不缺的都聚到了京城。
赵煦得了这些个各具风情的女子,再不把后宫众人放在眼里,每日只于这些女子们饮酒取乐,渐渐地,就连朝政也不是那么上心,很快,就有奸佞小人开始兴风作浪。然而,也许是这位皇帝的命格外好吧。他纵然荒淫无度,不理国事,丝毫都没有影响西征的军队一路奏凯,冬十月,西夏梁太后上表乞降。
世瑶轻轻吹散茶盏上的热气,等到热气再度升起,复又吹去,如此反复,却并不饮下。她神色看上去有些恍然,就连云纤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因此也不敢上前,小心的伺候在身侧。
“娘子!”
“嗯?”世瑶抬头看了眼云纤。
“娘子有心事?”云纤低低地问道。
“我想,姚将军大概要走了。以后这姚华宫,就要靠咱们自己了。”
云纤听着可是大惊,没有姚古这帮人,她们的生命安全可能都保证不了!
“娘子这话是从何说起啊?”云纤紧张的问道。
“西征大胜,已然没有什么功劳可抢了。朝廷的情势上却越来越糟糕,我猜姚麟一定会想办法把他的儿子送回军中去。而姚麟一但提出来,太妃就会借机劝圣上撤掉姚华宫的守卫,过去的圣上我知道他一定不会答应,但是现在的这一位,我也不敢说了。”
云纤微微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子,我最近可是听说宫里闹得实在是不像话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可说的,甚至,这是某些人所期待的,而他们要做的,就是熬过这一段日子。
这话说得轻松。但是要怎么熬过去,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娘子。奴婢今儿隐约听了几句,朝廷上似乎在议论宣仁圣烈皇后当政的得失。”
世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甚至,比她预料的还晚了些日子,皇帝跟太皇太后之间的心结,并不能随着她的暴毙而消弭。
“皇帝但凡还有点儿心,也不可能任由旁人随意的议论自己的祖母!”
云纤的语气很是不平,对比看来,世瑶却是平静的过了头了。毕竟已经经历过一次,世瑶没那么多闲气可生。更何况,新党想要彻底的占据朝堂,首先要打倒的,必然是旧党的标志人物——太皇太后高滔滔。世瑶对这个心里早有准备,不管这一世变了多少,有的事情势是绝对不能改变的,例如争权夺利!
“现在到哪一步了?”世瑶冷然问道。
“还只是纠缠在太皇太后推翻先帝德政,污蔑了先帝的圣名这些小事儿上头。”
世瑶笑笑,云纤如今可是真的出息了,就连她都能知道,太皇太后对先帝如何都是小事一桩。毕竟高氏是神宗皇帝的生母,无论是从情理上还是律法上,母亲对儿子做了什么,都不足以让她被彻底的打到。
“这么说,还没扯到皇帝身上!”没有了章惇,新党做事就跟没头苍蝇一般,胡闯乱撞,总是找不准方向!
“应该是还没有,但是奴婢觉得,朝臣们应该很快就能想到这一点,车盖亭诗案翻案的时候,隐约就有人这样提过。”
“上次借着给蔡确翻案,不就是想要引出太皇太后有废立之心,只要这话一提起来,接下来要废除太皇太后的封号,皇帝也不会不答应的。那时候我还能劝皇帝几句,可是到了现在,除了太后大概没人能扭转局势了!”
“娘子是说向太后!”云纤有些难以置信。
世瑶点点头,也只能是向太后了!她再敢轻举妄动那就是自寻死路,更何况,就算她有心现在也没有那个能力了。
事实上,前世也是向太后苦苦哀求,才免去了宣仁皇后的一场奇耻大辱。不过这一次,世瑶相信向太后一定还肯出面,但是现在这个赵煦实在是荒淫的过分,是否还能卖向太后的情面,世瑶心里也并不是那么确定!
“向太后从来都是万事不萦心,恐怕?”
“太后对太皇太后还是很有孝心的,不过能不能做到却不好说,如今咱们也不顾不得那么多了,且看皇帝最后如何行事吧!”
云纤点了点头,随后却问道,“娘子刚才说会废除太皇太后的封号,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大胆吧,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