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第一次向皇后表白心迹,在他认为他可以掌控一切的时候,而他却不知道,对于皇后来说,一切早就已经失控了!
世瑶不知道她能不能保得住太皇太后,也不知道自己路能走到哪一步,对于赵煦的心意,她更是敬谢不敏。她仍然记得,前世的时候,正是因为被太妃无故责罚,才激起了赵煦那一点可悲的怜悯,继而才有了福庆公主。
可是,公主从生到死,赵煦看的次数屈指可数,世瑶如何能不寒心!
“真是冤孽。”世瑶睡不着,躺在床上叹息道。
“无怨不成夫妻,无仇不成父子!”云纤惆怅的说道!
“你怎么也不睡!”世瑶叹道。
“娘娘都睡不着,奴婢如何能睡。”云纤起身坐到皇后身边,“皇上今儿来给娘娘解围,可见是十分有心的,娘娘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你不懂!”世瑶又叹了口气。
“奴婢是不懂,可是奴婢却知道,有了皇上的宠爱,娘娘才能斗得过太妃,否则,今日的事情,还会一再的发生。”
世瑶试想了一下,自己一边在太妃面前附小做低,一边在赵煦耳边梨花带雨脉脉含情,然而不动声色的挑拨他们的母子关系,最后把太妃气死!这个结果是不错,但是那个过程,想想就是一阵恶寒!
“我大概是没什么本事斗得过太妃了,只想着别被她害死,就算万事大吉!”
“娘娘!”云纤一脸的不赞同,她低声的劝道,“娘娘怎么这般的长他人志气!崇庆宫的事情,还不都靠娘娘力挽狂澜,皇上那里。只要娘娘肯下功夫,又有什么做不到的。”
世瑶从来都没觉得后宫争宠是她该做的事情,她两世都是皇后,脑子里从来都是中正平和、母仪天下,让她去学那小家子形态,可不是生生的为难死自己!
“好了,咱们先睡吧,明天还不知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娘娘改变不了太妃,却不是不能改变皇上!”
云纤不死心又劝了两句,世瑶却不说话。眯着眼睛装睡。可是,还没睡着,天就亮了。
因为昨日太妃闹了那么一场。世瑶觉得很有必要躲着点她,于是叫人报了病,就窝在寝殿当中。太妃大概是听了钱梦吉的劝告,暂时也没来找麻烦,只是传了苗氏伴驾。自以为能把皇后气死!
可惜,她这算盘打得虽精,对皇后却是一点意义都没有。要是说从前的孟氏不过是端着皇后身份,装作不在意而已,现在的孟世瑶,可是真到从里到外的没感觉。
云纤急得不行。反复的催促着皇后,无论如何,也得到皇上面前多露露脸!她说得是有道理的。这样悠闲惬意的时光,对于皇帝来说也是十分难得,这个时候,也更容易抓住皇帝的心。但是,同样很可惜。世瑶始终都没有那个心思!
“娘娘,两位郡王来请娘娘去看龙舟比赛!”
来人并不是赵佶常用的童贯。而是赵似身边的简崇之,这让世瑶有些奇怪,心中暗生警觉。她淡然的说道,“本宫中了暑气,两位郡王又不是不知道,哪里出得去!”
“郡王知道娘娘病中必定气闷,所以才叫奴才来请。两位郡王命人在西岸搭了彩棚,并不跟皇上一起,娘娘即可以出来透透气,也不必过于拘谨,这实在是两位郡王体谅娘娘的一番心意!”
“是普宁郡王叫你来的?”世瑶试探着问道。
“是遂宁郡王叫奴才来的,童贯去安排百戏,郡王怕小太监说不清楚,这才叫奴才过来!”
赵佶若是派人来请他,就是派个小太假也没什么不妥,世瑶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却也不能断定是太妃在搞鬼。毕竟,宝津楼没有多大,赵似跟赵佶在西岸看比赛很是寻常,依他们俩的性格,恐怕是更愿意离皇帝远点。而比赛结束之后,再安排一班百戏,更是符合赵似的习惯。世瑶想了想,这青天白日的,又有龙舟比赛,太妃应该不会把她怎样!
然而,世瑶出了寝殿就感到了不妥,这殿外实在是太安静。“今儿不是安排了龙舟比赛吗?”
“是,太皇太后有些身体不适,推迟了半个时辰!也正因为如此,娘娘这会儿才能看全了。”
“太皇太后怎么了?”
“这……”简崇之有些犹豫,他低下头,不安的说道,“这奴才可就不敢随便议论了。”
他这意思世瑶就明白了,太皇太后未必是身体不适,十有八九是心里不适了,而简崇之是太妃的人,这般描述,却也寻常!
拐过一个弯儿,世瑶就看见西岸高搭着彩棚,虽然没见赵佶兄弟,但是,太妃自重身份,是不会到这样的地方来的。
世瑶这颗心刚刚放下,不过一瞬间,却又提了起来,彩棚周围忙碌的,都不是赵佶跟赵似的人!她心知中计,冷笑的看着简崇之。
简崇之心里虽然慌乱,但是,他还是擦了擦汗,镇静说道,“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娘娘请吧!”
都到了太妃跟前儿了,世瑶也不可能拔腿往回跑,更何况,有些事情,不是躲就能躲过去的。她转头看了看云纤和跟着的宫人,那简崇之却忙说道,“云纤姑娘带着人在这儿等着吧!”
云纤急得满脸通红,世瑶却对她摇了摇头,她冷冷一笑,坦然往彩棚方向走去。太妃见她进来,挥手让宫人推开。
“见过太妃!”世瑶屈身行了个半礼。
“你见到哀家从来都不知道行大礼的!”太妃冷笑道。
“世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