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会动的?真的不是幻觉么?
朱北辰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渺无人烟的山顶,夜半时分突然冒出这么一只鬼爪。问题是爪的主人还躲雾里,压根就瞅不见。
他也想着一切是场梦,但这梦也太真实吧,一股股浓浓的异香从鬼爪的方向飘来,说不清是一种什么味道,只觉脑袋晕晕糊糊的。
浓雾中的温度低至冰点的手随机抽开,滑溜溜地从朱北辰的手掌下挪开。
跑了?就这样?朱北辰愣住,还未晃过神来,那东西就这么给我跑了,也不交待两句?
时间未过半秒,朱北辰落在刀柄的手背上传来一股寒凉,他吓得脸色铁青,敢情这东西没走,又反客为主了。
冰冷的立爪反抓住朱北辰的手,波涛起伏的心感到一阵反胃,连忙就要将被对方拿捏住的手掌往回抽。哪里知道鬼爪的力气竟如斯大,愣是抽了半天没给抽回来,而对方又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着急了,天知道这半夜里冒出来的东西想干什么,弯刀又拿不到,自己又被人家制住一只手。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来了,自己不是还有枪么,韩清欣在自己临出门前给自己的小手枪来着。
形势危急下,朱北辰骤然沉着冷静地用空闲的左手从外套里间的口袋中掏出那把浑身漆黑的迷你版小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那团浓雾,依据着鬼爪的位置,判断那人可能所处的地方。
“你丫的快给老子放开,再不放开我一枪崩了你。”他猛扯右臂,面露凶色地威胁潜在的鬼爪主人。
鬼爪依旧冷冷地撼着朱北辰的右手,对于他的恐吓置若罔闻,反而掐得更紧了。他甚至于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手背被硬生生掐出五道手指盂,切切实实的痛感刺激着他此时此刻的神经。
我管你是人是鬼,不管了,他要紧牙光左手举枪,便要去扣动扳机。
咔,咔!
坚硬牢固的扳机硬是扣不下去,也没有预想的子弹出膛带来的巨大后坐力,枪口未见片点火光。
他发怔了下,水货?玩具枪么?可是枪的分量,足量的金属重感,那都是实实在在的啊!难道那疯丫头也跟着忽悠我?
朱北辰情急下,额头的冷汗涔涔滴落。
是安全栓,好像是保险没拉开来着!
他没有摸过真枪,倒是看过一些枪械类的基础知识,一时紧张下反而是忘了有保险这回事,而韩清欣之前也没教过他枪的用法。
他摸索着记忆,先打开击锤保险,然后再扣动扳机,算准雾后那人脑袋的位置,后坐力便宜角度。他顾不了那么多,生死一线的时刻,那东西不死也许自己就完了。
嘭!
迷你版的手枪后坐力并不大,子弹出膛后造成的声音低沉,火光在前端的枪孔一闪而逝,雾后传来子弹撞击硬物的响声。
鬼爪火速地松开朱北辰的手臂,他只觉右手压制着的力道一卸,立时收回手臂。
云雾后方,动静全无。
就这么跑了么?一点声响都没有的啊,朱北辰有点气恼,连忙拾起地上的弯刀,那股沉甸甸的刀身重量,带给自己一种踏实的感觉。
他顺势抡着三尺长的弯刀对着四周的雾气就是一阵狠劈,咻,咻.芒毕露的刀峰斩开云雾的破空声响彻,每一刀砍下,都如泥牛入海,毫无半点阻滞,直到力乏之下,厚重的喘息彻底驱散心底的恐惧。他才拄着弯刀撑着石地,左手紧紧地握着迷你手枪。
仿佛一刻钟前,什么也没要出现过,弯刀搁置的地面周边没有任何的生物。
……
片刻间,眼前障目的浓浓云雾倏地一散,视野豁然开朗,周边的景物,忽然间清晰起来!
周围环境刹时变幻,朱北辰已不在巫山之颠。
这又是情况,我产生了幻觉?前一秒明明是在山顶上的,这里又是哪里?
雾气散后,眼前一派清明,青山绿水,山中的村落建筑中袅袅炊烟升起。
朱北辰思量了好一阵,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这里的环境带给自己的是一种很温馨的感觉,他认出来了。
这是他自小生活的村落,后方的群山曾经有他劈柴伐木的身影。
熟悉的瓦房中,一个小男孩**着上身,穿着脏兮兮的短裤,在自家屋前用石堆架起一座锅炉,烧得火红的柴火加热着锅炉中饭食。
朱北辰认得那个小男孩,只见外壁沾染着炉灰的铁锅滚滚泛热浪,稀淡的汤羹在炉中翻腾,几乎见不着影的米粒偶尔浮现在水面。
被煮得烂乎乎的绿色植物是山里刨来的野菜根,那一锅米汤羹入口一定是清淡的,淡淡的口感中应该还带着一点野菜汁水的苦味。
小男孩身形瘦小,架起的铁锅高度几乎与他的胸口持平,他拎着一柄跟他脑袋等大的勺子,踮起脚跟往铁锅中舀着米汤。
朱北辰的双眸浸润满泪水,小朋友啊,那锅米汤其实不用舀的,里面没几粒米粒,没几根野菜的,不会糊了锅底的。
这就是当年真实的自己,这就是当年那个贫苦的自己,这就是当年那个连一碗浓稠的大米饭都吃不起的朱北辰。
往昔生活场景的回顾不禁让身临其境的自己满心忧伤,纵是喝下满满的半锅米汤,夜里依然还是会被强烈的饥饿感刺激苏醒。
小男孩身后的瓦房中呢?
朱北辰不用去想也知道,里面住着一个精神不大正常的老头,他是自己的爷爷。
果然,瓦房破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