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随着族长的去势朝向韩清欣的舌头一下子调转蛇身,仿佛嗅到猎物的气息,蛇头先是再盯着朱北辰,处于静止状态下的蛇头对着他,如果它空洞洞的瞳孔中有眼珠的话,那一定是精芒毕露的。
小蛇先是发怔,待几秒后,它才确认了自己的判断,上下鄂猛然呈近一百八十度开合,凶残地咧开着大嘴,愈对朱北辰发起攻击。
这一幕带来的视觉效果是震撼的,朱北辰瞬间被惊吓得脸色发白,呼喊声不断从喉间嘶吼而出。他第一次见到这样可怕的蛇类,他没有想过,一条这样不起眼的小蛇,凶态百出时的样子,上下鄂的开合竟能达到这样的一种程度。
族长撕扯着小蛇尾把末端,这才阻止住小蛇的攻势,但它依然不甘得愈挣脱冲撞,蛇身绕着族长枯瘦的手臂打转。他先是安抚了狂怒的小蛇一番,方将小蛇收入衣服内侧。
族长昏沉的眼眸升起光亮,死死地瞪着朱北辰,他开口了,一句紧接着一句,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他恨不得撕裂了朱北辰。
“他说是你碰了他们的东西,你碰了他们不该碰的东西。”苗人断物的本事有时候比许多现代化的科技来得还要高明,确定了是你,就不会有错。七间深信这一点,无奈地叹口气,又补充问着,“你再想想,白天有没碰到或者捡到什么很特别的东西,你还给他们就是了。”
“我哪里有碰到过他们什么东西,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啊。”刚才小蛇留给他的阴影,他至今仍有些惊魂未定,话头刚说到一半,才恍然想起一件事。
“那个,喝过的算不算?”他想起了那三口古怪的井。是啊,同一处地面,为什么要打三口井,而且还是在雨林中打井,这本就不是寻常的事情。
“什么,你喝的什么,井水?”七间确实有些确定了。
“林中有处地面有三口井,当时我渴得厉害,就地就往那里面捧了点井水喝,怎么,这样也不行?”
族长语气因愤怒而加重,拄着拐杖的手颤动,将拐杖沉沉击打在地面上,又冲着三人怒骂了一通。
“这老头在嘀嘀咕咕骂我们什么?”朱北辰也开始有点恼火,就喝了他们一点井水,也用不着这样的待遇吧。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你喝的是他们养蛊得井水,那些虫蛹全在井水里面。”韩清欣气急败坏地怒瞪着他。
“我吞了一肚子的虫?那我也只是喝了两口而已啊,用不着这样跟我拼命吧。”他真的不太理解这些怪异的苗民。
他所不知道的是,那三口井其实养的是同一种蛊。
蛊虫初始处于蛹的状态时是置放在一口井中,破蛹而出后会藏入第二口井中继续进行生长,直至长成后进入第三口井水,身体也趋近透明水色,藏匿在第三口井中,直至最终的成熟。
每个过程都要历经三年之久,培育这类蛊虫程序繁杂,三口井水边皆被下了某种生物禁制,哪怕当时朱北辰不割破血管,那些蛊蜉蝣也是不敢靠近的。这就是黑苗自古以来代代相传改良的生物趋虫技术,三口井边哪怕就连动物都无法靠近。
而他所饮用的正是第三口井中的井水,进入第三个阶段的蛊虫成片漂浮在井水边沿,大部分几乎被朱北辰连带着井水给吞了个干净。
蛊虫的气息也就留在了朱北辰身体里,自然而然地被黑色嗅出。
“事情好像很严重?”朱北辰不解地问了问韩清欣。
“他说,那是那位大人精心饲养培育了整整八年多的蛊虫,他们作为外围的黑苗分支,责任就是看护这三口井,本来九年期将满,结果被你……”韩清欣所表现出来的举态远不止她话间透露的那点。
“他使用了个谦称,那个词用汉语无法表诉,那个词也不是一般的苗民能够用的,如果真要描述清楚,这个词指代的是至高无上的神明,类似于天可汗,他们对这人十分敬畏。”
韩清欣一字一句的补充说明,她知道自己这群人绝对闯祸了,这些苗民愈是对那个指代敬仰无比,他们也就愈加危险。
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她也在后悔,如果知道是这个结果,先前也就力拼一战,也许会有那么一点机会离开吧。
苗寨中的族人情绪刹那间被点燃,苗人们无法抑制内心深处的愤恨,底下躁动不安的人群皆是愤恨地看着三人,那一声声苗语发音的喊叫,烧死他们!
“他们嚷嚷什么?”朱北辰最见不得这种场景,也知道了己方几人今夜怕是难以离开这里,索性不再畏首畏尾,放开心绪。
“哼,他们说要把你撒点胡椒粉,烤了!”她着重加重了最后两个字,手背正紧张地探视绳子的松紧度,打算用瞬间逃离术睁开绳子,在最紧要的关头出手。无奈绳子绑得太紧,丝毫没留下空隙。
石台下的火势愈来愈烈,火堆冲天而起的热浪照得周围的人脸通红,一股股灼热的气息犹如一条凶狠的火舌。
石台上的六名守卫立即应着人群的要求,就势便欲连人带木桩一同抬起,韩清欣被反捆的手臂加速地挣脱着绳子,心悬至极点。
“滚你妈的,给老子放开她,别碰女人,有什么事先冲着我来,东西是被我吞的。”炽烈的火焰引发了朱北辰激荡不平的情绪,血液也不安分地随着火势跳跃。
他真的生气了,这一声怒吼立时喝止撰清欣身前的两个苗族青年。他此时的面孔竟狰狞得可怕,犹如剧毒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