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腹内,黑水河岸,紧张有序的大典祭祀依然在进行着。
竹卦先后九次掷地,左扑右翻,为愿。
宗政青荣念完最后的一段祭词,眉间颜色初开,慈态再露。
祭台下,三千挑眉弄目地挑衅着公羊宇,两人私底下的交锋在这忱祀过程中进行了无数次,尤其是在公羊家的族巫颜面丧疽溜溜地走下祭台,公羊宇的脸色阴沉地可怕。
“余下的步骤是鸣响大号、宰祭牛,接着把祭祀的供品分给在场的族人。”尔蕾瞅着一身黑苗装束的朱北辰,略感亲切,特别是对方身上若隐若现地淡淡气息,着实令自己着迷。她心细地将苗地祭祀礼节向朱北辰介绍着。
苗民迎接新年的方式很特别,由祭祀久远的先祖而始,在庄严的气氛下开启来年的丰收喜悦。异族的文化氛围切身感染着每一个外来人,朱北辰极喜欢这种方式。告慰先祖亡灵,淡漠心中哀思,仅余下一份感激之情。对于祖先血脉相承的情怀,作为后世子孙的我们需要永世铭记心怀感恩。
“北辰哥,你今天的穿着蛮有型的,”尔蕾调皮的眼神打量着朱北辰的装束,颇显爱慕的神情。
此刻,他随同着苗民们在祭祀场地半跪着快有一个钟头了,额间汩汩汗水滴落,难耐地烦躁,脸蛋被日照晒得红扑扑的。
“哦,谢谢。”有型?我怎么觉得我现在这样子很滑稽,这么黑的衣服,再多吸收点光和热,会不会中暑?他开始有点后悔一时的玩性大发,弄来这一身的衣服,巴望着这忱祀早点结束吧,这都把外族的先祖给拜了一个小时,够虔诚了吧。
“噗嗤!”尔蕾瞧着朱北辰愈加窘迫的样子越是喜欢得紧,那股子味道飘忽地涌入鼻息,就似晨光一样好闻。
“北辰哥,告诉你个秘密吧。”
“什么?”
“你这副样子像极了我们苗寨的新郎,我喜欢你。”尔蕾语速极快,羞涩懵懂的神态浮现,又假意虔诚地将脑袋埋在地面上。
祭台对面,二人你侬我侬的郎情妾意一一落入韩清欣眸中,“七间,苗寨的姑娘都这么开放的?”她暗地里用眼角斜瞟了尔蕾一眼。
七间表情稍稍有些尴尬,“苗民们都是蛮朴实的,喜欢一个人从来不藏在心里。”实际上以两人的耳聪目力,隔着一方祭台那头的交流丝毫避不过他们的探擦。
“哦,那个尔蕾,谢谢你。”朱北辰对于情感的表达几乎是空白的,他不善于面对这种场面,答复得甚至于有些生冷不尽人情。
……
祭尤大典进行时,后方同时出现了两名佩刀的青年。依照规矩为了表示对先祖的尊重,参与祭祀的族人是一律不得佩戴刀具的。
他们站立着身躯,在一片跪拜的海洋中尤显突兀高大。
他们逡巡着观望着祭祀场地,慑于祭祀场面的威严,不敢擅自破坏,站在远处人群后方焦急地走动。
莫雨姑姑悄声地退出,躬着身子往后方挪去。同时离场的还有公羊宇,他也在同一时间注意到了后方的来人。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公羊宇正在一处角落问询,这名男子是他们家安插在雨林外围的亲信,他这时候不合时宜地来到黑水河,必然是外围的苗区有变。
“少爷,昨天夜里我们有族人发现一伙人乘夜摸黑进了雨林,一大早族长就带着人进林子里搜捕去了。”男子焦急地汇报着。
他详细地罗列了对方具体的人数,手持装备等信息。
“后来呢?”
“我们外围已经死了几十个人,他们杀完人就跑了。”那伙人的狠毒凶残让他感到心悸。
“后来族长带着人把他们逼近了那里。”男子很避讳那处禁地,夜里各种古怪的声音总会从林子里发出,而那处秘境是一切怪音的源头。
“哪里?”公羊宇面色一沉,厉声问道。
“须弥幻境!”男子畏畏缩缩地道出。
呼+羊宇表情显得无比沉重,心头似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而稻草却不合时宜地断了。
另外一方,同样来自外围报信的男子将雨林里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禀报给了莫雨姑姑,双方族巫俱皆在群山外头秘密安置了探子,以备第一时间获取外部的信息。
公羊宇已经急不可耐地期待着这一日祭祀大典的结束,外围的安排急需请示公羊和惬。那处秘境他也只是曾经听闻过,公羊和惬多处嘱咐过他,务必要小心规避,一旦踏入其内,就连族巫出手也未必可以救得出来。
实际上,外围留守的族人在确认白虎一行十人俱都进入了雨林内大阵后,族长早已遣散搜捕的队伍,返回了苗寨。他们确信只要对方进入了那里,就绝对不会再有生还的机会。族人们收敛了同伴的尸体,遣人匆匆赶来黑水河报信。
祭祀终于进入尾声,随着宗政青荣道一句礼毕,一日的祭祀结束。广场人聚拢的人群纷纷有条不紊地退散,人流缓慢地离开。
公羊宇霸道地挤开层层的族人,往祭台中央走去,“爷爷,外间的人到了。”
随即,他又面露难色地重复刚才报信男子的话,“但,他们被外围的那个糟老头子给逼到那处雨林大阵里面去了。”
公羊和惬听后一阵气结,怒火涌上心头,败就败在这个不识时务的老家伙手上了。
“你带着我的银牌,领一队巫卫悄悄前去雨林出口接应,记住千万不要靠近那处大阵的边缘。”
“如果外围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