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死寂,风霁夜张狂的笑声在一片静寂之中尤其刺耳。
等风霁夜笑够了,夏飞飞伸出手来扶住他,低着头在他耳边说道,“你如今受了伤,身份也已泄露。若想活下去,最好的法子就是隐姓埋名,装作死了,趁此良机韬光养晦。”
她的声音极为温柔,众侍君听到她对风霁夜如此说话,心中又是愤怒,又是伤感,不少人心中竟萌发出这样的念头,若是她肯这样为我一心一意打算,哪怕是为她而死,也是心甘情愿。
但是风霁夜却狠狠摔开她的手,恨声向她说道:“少在这里假惺惺!若不是你背着我出墙,在外面招蜂引蝶,我们怎么会被人盯上!你看看这些人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吃了。索性大家一起死了,倒也干净!”
苏越闻言,十分诧异的盯着风霁夜看了又看,许久才认定他确实没有认错人。风霁夜此时的言行颇为低俗,和苏越记忆里的印象大相径庭。寻死觅活,撒泼要挟,实在是任何一个有心气的男子都不屑为之的事情。
然而风霁夜居然这么做了,偏偏夏飞飞还很吃他那一套,丝毫不见着恼,一边继续柔声劝慰他,一边在众目睽睽之下投怀送抱,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在场诸人皆是和她有瓜葛的男子,见到这副情景,心灰意冷者有,出离愤怒者有。
可是夏飞飞就像没有看到似的,只是催促着风霁夜:“这些人都是来寻我的。如今我们且随他们去,自有专门的人服侍你,又有灵丹妙药治你的伤势。我竟不懂,你有什么不满的。”
风霁夜狠狠将她推开,厉声说道:“离我远一点!”
夏飞飞毫无防备的被他推倒在地上,形容凄惨。而风霁夜也好像因为这一推耗尽了全部的力气,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小妖精,你那一套,我早司空见惯了。现在和我玩这些心机有什么好处,还是你以为你玩死了我,你就能独活?”风霁夜嚷道。
夏飞飞跌倒在地的时候,正巧离胡兴最近。胡兴犹豫再三,仍是上前,将她扶起。
夏飞飞诧异道:“你……你是……”
胡兴低头说道:“你忘记了吗?”声音低低切切,如同风中落叶的叹息。夏飞飞一下子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一时之间,两人目光交错,有多少话语来不及说出。夏飞飞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终于低声叹道:“你来的不是时候。”
胡兴一怔,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是啊,不是时候。”他心中其实很想追问她,究竟怎样才算正是时候,却始终觉得开不了口。
他二人在这边旁若无人的私语,其他人只觉得心中微酸,倒还不觉得什么,风霁夜却已经忍不住发作,指着胡兴问道:“他又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你们什么时候搭上的?为什么不向我交代清楚!”一副善妒正室夫君的模样,架势十足。
夏飞飞忍不住开口说道:“你算什么人,凭什么要向你交代清楚!”
风霁夜闻言,嘿嘿冷笑,一言不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一把匕首来,一边望着夏飞飞,一边将那把匕首对准自己心窝,一点一点的刺了过去。
在场众人皆颇为不耻他这种行径,觉得他拿自己性命做要挟,一来如俗世间无知凡人般庸俗不堪,二来以夏飞飞平日之秉性,也不见得会就此屈服。
果然听见夏飞飞说道:“你想死,没有人会拦着你。多大人来,还这般一哭二闹三上吊,十足泼妇的架势,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风霁夜冷笑道:“我不可理喻?那你可不要后悔!”手下用力,一发狠,匕首的刃尖已经刺破了胸膛,鲜血随即流出,不多时便把他衣襟染湿了。
旁边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只觉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正在讶然纳闷间,却见夏飞飞面色苍白,“啊”了一声,身子一软,随即倒进胡兴怀中。
风霁夜哈哈大笑说道:“见我要死了,你竟连站都站不住了,还敢嘴硬吗?不过,哪怕站不住,也不许和别的男人亲近,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这番话既粗鲁无礼,又说的蹊跷,众人一时之间不解其意,然而夏飞飞却已经从胡兴怀中挣扎出来,冲他勉强笑道:“多谢相助。”
她如此客套,显然是不愿和胡兴牵绊过深,胡兴心中明了,涩然一笑道:“你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
苏越凝神观察夏飞飞和风霁夜互动,此时却像看出了什么似的,微笑着过去劝风霁夜道:“风兄何必如此?须知你二人情比金坚,伤在你身,痛在她心,你这样使性子赌气,为了惩罚她不顾惜自己,却又何必?”
风霁夜倨傲的看了苏越一眼道:“你知道就好!只是谁是你风兄?你怎配和我称兄道弟?”
苏越见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心下震惊,只觉得身上不住的发冷,却强行镇定了心神,说道:“若贤伉俪不弃,不如和我等一同上路,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众人听得他这般说,竟有几分承认夏飞飞和风霁夜道侣身份的意思在里面,莫不大惊失色。
风霁夜冷笑道:“顺路吗?”
苏越微笑着回答:“顺路的。”
风霁夜道:“我们打算去魔界。难道也顺路吗?”他是纯血魔族,魔界是他的故乡。前番时候为了顾及夏飞飞的心意,在此地隐居了许久,却被人发现,闹得自己性命难保,风霁夜心中懊悔之至。于是便动了回魔界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