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飞飞却露出颇为奇怪的表情:“你们看错了吧。这哪里是人?分明是冰岚裹着一根烂木头而已。快把它扔了吧,不要浪费力气。”
方才和她答话的那名中阶丹师名叫李善才,闻言不禁露出迷惑的神情:“主人眼光甚利,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这寒冰里确实裹着一名人修无疑。相逢即是有缘,我炼器营人手一朵黑莲火,还怕炼化不了这块寒冰吗?救他一命,也是功德一件。”
夏飞飞越发不耐烦起来:“我叫你们扔了它!这是命令!”
沈墨奇怪地瞟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夏飞飞原本伸出手想去挽留,一拉之下,沈墨不着痕迹地挣脱开了衣袖,便也就随他去了。横竖夏飞飞也知道,沈墨心情不好的时候,通常都是去练剑,或者寻赵逸聊天,不会真正弃她而去。
李善才这才小心翼翼地向着夏飞飞试探道:“那我们去炼化了这块冰岚?”
夏飞飞犹豫片刻道:“你们去寻赵逸过来,我有话吩咐他。”
李善才离开后,足足有半个时辰,赵逸都未曾出现。这本不符合常情,夏飞飞却似早就料到一般。她煞费苦心炼制而成的座驾原本极宽敞,内饰也极豪华,然而她弃了宽大的贵妃椅不坐,双手抱膝坐在其间的一级台阶上,显见心绪极不平静。
赵逸挑帘子进来的时候,见夏飞飞正抱膝坐在台阶上想心事,不由说道:“究竟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想的这么入迷?”
夏飞飞这才抬头来看他,问:“沈墨是不是到你那里去了?”
赵逸点点头,一脸好奇的表情,凑上来问道:“真的是他?”
“谁?”夏飞飞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赵逸却一脸笃定地说道:“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人了。那个人在你心中的地位极其特殊,是以你一看到,便能认出来;可是那个人又曾经做下无数错事,你对他又爱又恨,当着众人的面,实在回护不得;沈墨能和林卓雅还有猫妖和平相处,只有见了他,才会失去往日的淡然……”
“你说够了没有?”夏飞飞冲他吼道,“我哪有又爱又恨?我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才好。”
赵逸道:“那么真的是他了?”
夏飞飞又有些犹豫:“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他和苏澈,我一直分得不大清。总之,那是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
赵逸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我方才还劝沈墨不要过于小心眼,如今看来,他的担心竟是有道理的。如今你打算怎么办?是纳了他,还是杀了他?”
夏飞飞道:“我有心杀他,可是大仇已报,他又没有新的恶行,师出无名……”
赵逸也不去管她口中的大仇已报到底指什么,他只晓得为沈墨担心,嘿然笑道:“那正好顺水推舟,纳了他。一来他是高阶丹师,可解丹药匮乏之急;二来沈墨固然爱你,却厌恶和你那些侍君勾心斗角,如今来一个新人,刚好为他分担一下火力……”
说起后院之事,夏飞飞也心有戚戚。她不由得向着赵逸抱怨道:“我一向以为自己善于和男子打交道,却从来未想过,男人吃起醋来,竟也是这么可怕……”
赵逸笑道:“那是你先前只懂用过就扔,自然觉得自在潇洒,却伤人无数,犹不自知。如今和他们相伴相守,细水长流,才是一个好女人应该做的事情。后院之事闹成如此,一来是你不善制衡之术,二来也是他们太过在乎你,不患寡而患不均,故有争竞之意。”
夏飞飞听他说的有理,突然心中一动,将他定定望着,只见他神态自若,整个人比昔年天绝山初见之时,还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魅力,便试探着问道:“原来你竟看得如此明白。你既然知道我一向不善于在后院调和男人,也知道我缺一个代为主持中馈的当家主夫,不知,你可有什么合适人选推荐?”一面慢慢地向他靠去。
赵逸闻言岂有不明白她意思的,心中砰砰狂跳不止,口鼻之中只闻到一阵阵如兰似麝的幽香。他的心绪突然开始纷乱,莫名想起许多年前的某个夜晚,那销魂蚀骨的一幕幕。他强行克制住自己,勉强笑着说道:“我哪里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虽见有几个出挑的,可成为你侍君的,但他们比起沈墨还不如,镇不得场子,岂不是给你添乱?我冷眼旁观,见你对待楚阳极为特别,不知道……”
夏飞飞道:“楚阳待我忠心耿耿,是极可靠的部下。若是成了我侍君,还不知道是福是祸。更何况,他是半魔之体,我受异种灵气困扰多日,如今怎敢贪鲜?”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想来想去,还是要寻一个故人,年纪略大些,经历要丰富些,要历练过,懂得人情世故,这样才便于掌控大局,好为我分忧。”
这已经差不多是指名道姓了。赵逸闻言心动神摇,再也压抑不住,主动靠近了夏飞飞,不知不觉中便揽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悄声说道:“飞飞,其实我……”
正在这时,车厢外面的门帘突然被人挑开了,随即又被慌里慌张地放下。一缕刺目的阳光照了进来。尽管只是一瞬,赵逸却立即清醒,他刹那间羞惭满面,都顾不得和夏飞飞告辞,急急逃了出去。
“请问,主人此时方便说话吗?”车厢外面,李善才受惊了的声音怯怯地响起。
夏飞飞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进来!”
李善才这才进来躬身答道:“禀主人,炼器营幸不辱命,已经将那块冰岚炼化,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