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修?”程素心睁大了眼睛,显然十分惊奇,“妖修也会有感情吗?”
关于这点倒是她的弟弟程若谦知道的多一点,忙抢着说道:“世间万物生而平等,妖修动情也不足为奇。”
程素心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虽然这样说,但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再者,男人心意善变,便是从前承诺过她什么,也未必见得会兑现。男人嘛,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正应如此。若是那妖修姑娘因为男人一时的承诺,而一厢情愿,便是捱过化形之苦,惨被抛弃,也是她自己活该。”
冰儿神色复杂地看了程素心一眼,缓缓说道:“程小姐误会了。那名妖修,却是个男的。”
“男妖修爱上男人?”慕怜花语调夸张地说着,然后忍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他觉得有失风度,俊脸微红,转顾四周,好在只有寥寥几个姑娘在场,这才稍稍好受了点。
冰儿摇头道:“那名妖修,是个男的。但他一见倾心的那人,却是人族女子。”
“哎呀!这女子好生无耻!”程素心立即义愤填膺地叫出声来,“身为女子,就应该娴雅贞静,怎能和妖修有纠葛?无论那妖修是否一厢情愿,我都要说,这件事,她是大大的做错了。”
程若谦有些无语,默然说道:“姐姐你的风向转的真快。”
冰儿却愤然说道:“那美人儿可不是一厢情愿。分明是那人修女子事到临头,又突然反悔。美人儿好容易从化形池中走出来时,却看到她和另外一名男子拉拉扯扯,他不过抱怨了几句,就被冷嘲热讽。略略分论几句,居然惨遭抛弃!”
慕怜花此时却来了精神,他突然想起几天前曾经轰动一时的事情,目光闪动,饶有兴致地说道:“这么一说我也略有耳闻,彷佛就在几天之前,海洲城畔的化形池中走出一名绝色美人,和一名人修姑娘当场搂搂抱抱,冰儿姑娘说的,可是此事?”
冰儿没好气地回答:“慕公子一向惜花,难道连男妖修也不放过?”这便是默认了。
慕怜花摇头道:“听闻那日绝色美人惊鸿一瞥,随即消失了影踪。我只当此事不过谣传,想不到却是真的。如此说来,那人修姑娘居然有这般能耐,我倒想见识见识她了。”
冰儿又狠狠瞪了夏飞飞一眼道:“她也并非什么人间绝色,只不过面目清秀而已。不知道灌了什么mí_hún汤,竟迷得少主如此。妖修化形,是考验亦是机缘,若能捱住其中苦楚,日后修为本不可限量。只可惜他却把所有力气都花在了容貌之上。”
“少主?”程若谦眼睛里微带疑惑。
冰儿颇有些惊慌地望着碧落夫人,碧落夫人却神色镇定,不紧不慢地说道:“本座虽然对妖修化形之事了解不多,却也知道,非血统高贵,便是有千般心思,想在化形池中拖得一时半刻,都不可得。想来这位妖修必然有不凡之处,许是哪族少主,未尝可知。”
“后来怎么样了?”慕怜花听故事听到津津有味,不免催问了一句。
冰儿却又看了夏飞飞一眼道:“后面的事情,还由我分说吗?夏姑娘?你若是尚有几分良心,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碧落夫人也是笑着望着程素心:“不是我有意拂程小姐的面子。然而我已经答应,要帮那人讨回公道。想必夏姑娘听了其中原委曲折,必然也有愧疚之心吧?”
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夏飞飞,有愤怒,有不屑,有惊讶,有探究。
夏飞飞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女子一时处事不周,惹来种种误会,却让夫人费神了。不知道夫人可否给小女子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哼!无耻之至!”程素心见她亲口承认,怒不可遏,不顾程若谦的反对,便拉着他离开。慕怜花这边却彷佛对夏飞飞起了莫大的兴趣,一面摇着折扇,一面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看着夏飞飞,含笑不语。
“我想见他,还望夫人成全。”夏飞飞神色间突然满是求恳之色,任谁也猜不透她此时的想法。
冰儿怒不可遏,转过头去。然而碧落夫人望了她几眼,突然间笑道:“真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孩子呢。连我也有几分喜爱了。既如此,你且去见他吧。”
于是出乎夏飞飞的意料之外,她竟然这么顺利,再次见到妖妖。
妖妖一袭红衣,站在一间华美的屋子里遥遥望着她,满脸怨恨。
夏飞飞却一眼望见他漆黑长发间两只毛茸茸的雪白耳朵,心中微微诧异,便又要伸出去摸,却被妖妖一闪身避过。
大殿之中,慕怜花望着水镜之中的艳色夺人,不免赞叹了一句:“原来男子竟能美到这种地步!在下今日才算开了眼了!”
碧落夫人却望着水镜中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神情中满是不甘和落寞:“唉,如今才知强中自有强中手,世间一物降一物啊。我果然是老了!”原来,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不知道夏飞飞说了什么话,妖妖已经转嗔为喜,两个人拉拉扯扯,大有郎情妾意、干柴烈火之势。
慕怜花见状心情却有些复杂,干咳一声问道:“夫人难道是想用这水镜看一场活春宫吗?”
碧落夫人摇头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位夏姑娘断然不至于如此愚笨。”
慕怜花眼尖,一下子便看到那红衣美男腕间、脚上套着的金色铜环,恍然间顿悟,顿足叹道:“夫人一贯心慈,何必毁人良缘。”
碧落夫人不为所动:“是不是良缘,这还难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