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过观音岛吗?”心中不知如何回应,却不慎将一直怀疑的话说出口。
说完她就后悔。
“不是,我只是看着徐公子对路很熟,所以有此一问。”看他一惊模样,林晓幽有些担忧,但话出口,掩饰会更糟糕,不如顺势接下去,或许能够挽回一些。
“啊,是来过的,那个时候,我还小吧,随着师傅来的,大约也有十多年了,当时就是住在寨柳家,没想寨柳老爷没有忘记,十分热情。”徐卿声音像是被清水浸润过,像是小雨一般能够温润人心。
完全没有掩饰与隐瞒的样子。
林晓幽倒是有些愧疚,心中低低叹自己怎么会怀疑他呢?那个时候,他还是孩子吧,即使是在这个让人怀疑的时刻来到岛上,也不能推断他便与案子有关联。
虽然,他脚上那双绑着绳子的无跟鞋,叫人不能不介意。
但是,鞋子什么的,也不是唯一。
林晓幽婉拒了徐卿的帮助,说是慢慢走也可欣赏风景,徐卿也不强求。
路途不远,但也不近,像是许多虔诚朝拜者一样,仿若越是困难的路,越是能够体现真诚,多蕾老板娘显然是挑了比较能够体现虔诚的路。
爬上爬下,绕了一圈,才到阿布和尚的庙里。
今天是阿朱停灵的最后一天,阿依停灵的第一天,阿朱的棺木已经搬到中堂,与阿朱的并排列着,周围是几层白色帐幔,台子上还有香火与灯烛果盘。
看香炉中散乱的香火头,应该有不少人来祭拜过,为这两个如花女子惋惜。
拜过死者,看一眼右侧,白色帘子后面的小房间传来说话声,薄薄的帘子,却仿佛隔着许多东西,叫人看不分明,想不分明,林晓幽呆呆立了一会儿。
“大师似乎在讲课呢。”
徐卿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道:“或许我们要等一会儿。”林晓幽一愣。
讲课?
给谁?
“阿布和尚不仅收养弃儿,每天还都会讲经给需要的人,化解各种冤孽与怨气。”多蕾看出林晓幽疑惑,解释。“日日如此。”
明白了,林晓幽点头,听里面说话声的确是有人,三人便找了一张长凳挨着坐下,等待。
不多时便有人掀开帘子走出来,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眉清目秀,她见到林晓幽他们,笑喊道:“明镜,又有客人。”
过一会儿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孩走出来,也是笑道:“哎呀,来了,灵台你就是个猴急脾气,师傅刚刚说过说话莫要这般大声。”说罢看向多蕾。“是老板娘,可是来听讲经的?”
多蕾点头:“阿依死后,我噩梦不断,也不知为何?”
徐卿则道:“远道而来,求真问道。”
那明镜点头,看向林晓幽:“你呢?”
此时林晓幽看清,明镜与灵台这两女,必然是双胞,灵台眉角微微挑起,稍稍妩媚,明镜则是双眸清澄,比较稳重,陪着简单颜色的缁衣,有份独到美丽。
“我……心中害怕,所以夜不能寐。”想了一会儿,林晓幽扯了一个理由。
明镜似乎并不相信,但还是说要去通报师傅,转身进去了,灵台则是去烧水倒茶。
毕竟非常时期,林晓幽三人便又等了一会儿,期间从多蕾口中得知这双胞姐妹是岛上一户渔民家的女儿,一次出海,遇到海贼父母双双遇害,老人家也早在瘟疫中死去,她们逃过一劫成了孤儿被阿布和尚收养,和尚一共收养过十几个孩子,长大了便让他们自谋出路,但对她们这对姐妹却是一直养在身边,因为悲惨的经历,亲眼见着父母被砍头,俩个孩子当初都有些失常了,亏得阿布和尚每日用佛经道理疏导,才不至于毁掉。
“果然功德无量。”徐卿道。
“是,阿布大师,就是什么罪过都能饶恕的圣人一般的存在。”多蕾靠着墙壁,呢喃。
所以也能原谅寨柳老太爷擅自杀死自己要救的人?
林晓幽仰起脖子,只能看见青黑的屋顶,木桩层叠,周围雕花,如迷宫一般重叠。
能够原谅擅自杀死孩子的罪过?
脑海里又一次浮现起帽子下那双冰冷的眼睛,仿佛来自地狱的,混合着残忍与暴虐的眼神,想要杀死一切的那种眼神。
她打了个颤。
这时候明镜出来,说师傅与那人还未说完,需要等待一会儿,此时恰好灵台进去送茶,顺带也给林晓幽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摸着温热的茶水,从臆想中回神,似乎也没有那样冷了。
明镜说不知道师傅何时完毕,所以我陪你们聊一会儿吧,作为弟子,耳濡目染,明镜居然出乎意料地博学,听她说话,完全不会感到幼稚,她只有十多岁,却有超越年龄的成熟感,林晓幽与徐卿皆是坚定了拜访阿布和尚的决心。
无论如何,要听他讲经。
“我们原先不是这名字。”明镜给他们讲述自己与妹妹名字由来,林晓幽静静听着,不时点头。
“在古代的时候,佛教禅宗传到了第五祖弘忍大师,弘忍大师有弟子五百余人,其中翘楚者当属大弟子神秀大师。神秀是公认的禅宗衣钵的继承人,弘忍渐渐老去,所以他就对徒弟们说,大家都做一首畿子,看谁做得好就传衣钵给谁。”
林晓幽听到这大抵明白,这是那则现实中也很有名的神秀禅师的“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与慧能禅师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