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红色的鞋子,做工精致,绣着和合二仙,莲花,金莲子,都是吉祥的意思。
然而最先发现这只鞋子的人却并未有这样的联想,他想到的是屠户刀板子上的血渍,那种暗红色的,带着恐惧的血色。
宋之白是一个商人,第一次来到和泉的商人,作为家中长子来处理一些债务,因为一个比较大的合作户陆家最近出了一些问题,许多东西需要处理,对于这种事情,宋之白很有经验了,并非第一次做。
但他从未想到,会在这里捡到一只红色的绣花鞋,还是一只让人感觉到一丝丝恐怖的绣花鞋。
当时,他带着新买的宠姬去陆家一处比较偏僻的产业——屠宰场收地契的时候,看见这只鞋子就那样子斜着靠在一个不深的水塘边上,水塘边积满了油污,还有一些苍蝇虫子乱飞,远远看去,那个水塘就像是一道污迹斑斑的伤口盘桓在那里。
娇媚的宠姬大叫一声,不用说,那只鞋子出现地太诡异了。
这块地方十分偏僻,高低错落的砖块搭就的房子,很破旧了,毕竟只是屠宰牲畜的地方,陆家不会花费太大的精力,所以也非常顺利地抵给宋之白。
墙壁矮而粗糙,周围还围了一圈高高的栅栏,是当时为了把那些猪、羊之类的待宰杀的动物赶到这儿,然后困住不让逃走。
周围的野地是闲置的,渐渐地形成沼泽,若是无人引路也许就会陷阱去,坠入深不见底的地心去了。
黑色的粘土在沼泽边上滋滋滋地冒泡,不管天有多么干燥,地上总是有一层水,形成水塘,浮起一层油光,有种尸体漂浮着的感觉。
那只鞋,就在栅栏外的一个小水塘中。摇摇欲坠的感觉。
而且似乎因为那些腐败的滋养,连到颜色也显得越发妖艳与殷红,像是浸泡了血水之后的颜色。
宋之白觉得很好奇,其实作为一个被家族指定的第一继承人。这样毫不考虑安危去接近一个看似无关要紧的东西似乎是非常不对的行为,但他似乎被吸引了,不顾身边美丽的新宠那歇斯底里的叫喊,径直就走过去。
他想要捡起那只鞋……
却发现,鞋子的重量有些重地离奇拉不动。
然后。他发现水塘的周围长了一棵小小的合欢树,树叶稀稀拉拉的发育不良的样子,透着黄黄的绿。
一阵风吹了过来,掀开了水面上的油层,然后宋之白跌倒在地上,嘴巴里说不出话来。
一段苍白的脚露出来,脚的顶端,就套在那只鞋子里。
一刻钟之后,和泉县衙的捕头张龙就带着手下赶到了现场,此时。现场已经挤满了出来看热闹的人,虽然这地方是屠宰场,但是周围有个村庄,大多村民都在这儿工作,听到消息全部跑了出来。
这时候,宋之白已经坐在马车中,喝着茶水压惊了,而身边美姬则是一脸惊恐的样子,躲在一般,瑟瑟发抖。
张龙见状。知道是个公子哥儿,便对着宋之白道:“是你报案的。”说罢看着身边小厮。
宋之白到底见过世面,初步的惊吓之后很快冷静下来,反而庆幸自己的好奇心了。此处是陆家用来抵债的,出现了尸体,现在发现还好,若是等到有用处时候发现,怕是更加麻烦。
于是便道:“是,官爷。正是在下。”然后简要介绍自己,然后说了经过。
“你认识死者?”
“不,事实上,我只看见一只脚……”宋之白说着,便见到不远处随行的马车中下来一个人,身量比起衙役来有些柔弱,脸很素净,白白的,看着就知道是女子扮作的衙役。
那女子站定了,从口袋中掏出一本记事簿,然后掀开本子,掏出一支炭笔,然后站好。
“夫人。”宋之白见到刚才与自己说话的捕头居然走过去,毕恭毕敬地低了下头然后指着自己道。“这个人便是那第一目击者。”
“你叫什么?”宋之白注意到这清秀的女子抬头时候有一瞬间的惊愕,但是她控制很好,很快低下头继续记录。
“宋之白。”他淡淡道。
“嗯,住在哪里?”注意到她笔端滞了一下,之这个字最后一笔写的有些上挑了,宋之白有些疑惑了,这个人难道曾经有过什么交集不是?
思来想去却是不曾有映像的。
并且,听那捕头的话语之间的意思,这个女子应该是有夫君的,否则也不会叫做夫人了。
带着疑惑,他只能继续回答对方的问题。
“问我们住那儿有什么意思,那个东西,在那边呢。”这时候,本还瑟瑟发抖的躲在车厢内里的美姬突然探出头来,高声道。“那个尸体在那边!”
这时候,一直用笔记录的清秀衙役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她:“你又是谁?”
语气似乎质问的意思。
宋之白也不知为何,赶紧解释说:“刚买的一个歌姬。”然后看着歌姬声音带了一丝责备。“鱼儿,别闹了。”
“哦。”淡淡的语气,衙役继续记录,继续问。“住哪儿?”
“元宝楼,天字一号。”那叫做鱼儿的歌姬被无端指责十分生气,刚才还软声软语疼爱自己的良人呢,如今为了一个衙役居然敢大声对自己说话,简直是太委屈了,眼泪吧嗒吧嗒就下来了。
清秀衙役听着,看着,心里就无名火起了。
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婆婆妈妈了,不过是被说一句,就这幅死样子,简直了!
“你在和泉呆了多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