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辛苦……”素九不知要说什么,垂首目送绣檀的时候只憋出了这句话。
瑾媗与流萤嘻嘻笑笑陪着朗娟,让她不禁暂时放下心棘,略略轻松了些,心里轻松了,脸上更柔和了,步伐不免松缓。
忽然,隐隐约约的,似有谁的说话声。
“前面是谁在说话?”瑾媗听的不真切,转头问流萤。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朗娟此时心情好,没让流萤先行查看。
只是,原本欢欢喜喜,松松快快的心境在听到“啪”的一声脆响之后,陡然紧锁起来。
流萤小声道,“这声音听着倒像是……”
流萤两个字没吐出,已然看见朗娟秀眉微蹙,面色凝重,一时间,气氛微妙。
一道假山在一行人的左侧,结结实实的把她们挡了起来,还没走到前面,忽闻璟婳的声音。
朗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瑾媗小心翼翼的觑着额娘,紧紧扶着,原本吵吵嘻嘻的样子一点儿不复存在了。
自然,流萤和丫鬟则安安静静紧随身后。
微微垂下眼睑,朗娟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个诺大的王府里阴谋暗算、勾心斗角一如后宫里一样从未停歇过,朗娟忽觉太阳穴处有些刺痛,周身的凛冽寒风竟也深入肌肤,直达骨髓深处。
头上的步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似招摇,如摇摆,衬托着呼吸都沉沉的朗娟越发的尊威在上。
戈雅和璟婳之间的唇舌相争清清楚楚的进了朗娟的耳中。
这个戈雅……
就在戈雅咄咄而言扬言质疑王爷福晋权威的时候,朗娟就明白是时候了,是时候肃清浮在表面上的王府里的尔虞我诈了。
“她是管不了你,怕是这王府的人都管不了你了!”
浩浩荡荡,底息醇厚、信步而来的众人簇拥着福晋朗娟和公主璟婳朝着戈雅郎朗而来。
看见是福晋来了,不管是璟婳、戈雅、茗蕊,还是丫鬟仆人,噗通噗通都跪下行礼:“福晋吉祥!”
戈雅刚刚还颐指气使、仗势欺人的样子在见到阴着脸的朗娟的时候瞬间蔫儿了下来,惶恐的跪着,行礼,俯首认罪:“福晋姐姐吉祥!妹妹万不敢有悖逆之心,不过是璟婳若初刚刚进府,不甚懂得规矩,妹妹略微指教而已,望姐姐明察!”
如花似玉,面如桃花的戈雅此时娇俏楚楚的样子怜怜望着朗娟,任凭你再怎样,都不想到刚刚那个跋扈嚣张与这个我见犹怜的模样是同一人。而致人失容的她却能面不改色的说成教善新人,倘若不是亲耳听见,朗娟还真就信了,真不知是该佩服还是嗤笑。
璟婳叩了一首,咽下噎喉的心酸,祈道:“福晋万安,璟婳有罪自当领受,可是,若初现在脸上带伤,能否请福晋开恩先请太医帮她医治?”
朗娟看了眼若初,心里只觉可惜了,自古以来容貌就是女子的生命,况且是荣宠殊荣转瞬即逝,斯人未去新人已来的皇家,怕是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不由得怜惜道:“兰心,快快请孙太医进府,为若初格格医治,不得耽误!”
如此而已,璟婳才安了心些。
“这若初的脸是怎么回事?”看着兰心与彩云搀着若初回了昀致苑,朗娟在流萤的伺候中坐在刚刚戈雅坐过的地方,捂了个暖手福包,停当之后,适才沉声开口。
戈雅自恃有子嗣傍身,还没开口,梨花带雨,潸潸泪花儿已经轻泣而下,手掌抚着还未隆起的小腹,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姐姐不知,这若初格格实在是难以相处,妹妹谨记着姐姐说的以和为贵,虽位分在她之上,这平日里却没少让着她、帮衬着她,受着她的冷脸不说,还娇气得很。今日妹妹本想着出来透透气,哪想这若初见了我连个礼数都没有,还伶牙俐齿口出不逊,您说我这怀着身孕呢,万一被她气出个好歹,可不是罪孽深重了,妹妹这才气不过想指教一下她。至于那杯子,我当真不是故意的,碰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