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不过成年人一个指关节长短的小虫子盘踞在盒子里,这虫子乍一看跟核桃虫也没太大区别,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就是颜色了,表皮微微金黄,像西南地区一些虫子宴里煎烤料理过的餐品一样,看着竟莫名觉得口感必然香脆。
这与我想象中的蛊完全不搭边。
人类天性里就有些惧怕毒虫毒花这一类的东西,偏偏十之八九的蛊都是以此为原材料,以至于蛊这玩意在我眼中跟猛虎雄狮差不多,都是食人的猛兽,按说不都得是张牙舞爪颇为狰狞的那种么?再不济也得是能让人密集恐惧症发作、浑身鸡皮疙瘩直冒的玩意呀!
眼前这个,非但没有这种既视感,反而看起来香香脆脆还有点萌,这就有点出入太大了……
我师父凝视着盒子里的小虫,眼神深邃,良久才轻叹道:“还真是那只蛊王,都快成精怪了,你弄来了这东西,看来是想放弃五花八门里的那些绝技,从此专精于此了?”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到处偷师学艺,打碎牙往肚子里吞的事儿经历的太多了,怎么可能一提裤子就不知道自个儿是咋回事呢?翻脸不认朋友也就算了,可做人总不能翻脸连自个儿都不认。”
老白难得正经,咧了咧嘴,神情也不知道究竟到底是哭还是在笑,看起来像是在扮鬼脸,自顾自的说道:“我就是个从泥洼子里爬出来的土蛤蟆,一条贱命哪怕被别人踩进烂泥里还能爬出来,当年沿街乞讨学艺拣别人剩下的吃,那滋味儿像小卫子他们这样的年轻小子不可能懂,到现在都有心理阴影,下馆子总会多叫几个菜,哪怕吃盒泡面,至少都得往盒子里怼四五根火腿肠,要说胃口也没那么大,就为给自己提气!阔气了,老子也不缺吃喝了!他娘的,老子不坑人就活不到现在,既然挣扎到了这一步,要我到这儿就停下我不甘心,还要搏一搏,所以哪怕那个土司老太婆的口臭像肥膘子一样腻得慌,在老子看来也甘之如饴!”
他絮絮叨叨,就跟神经质一样。
不知为啥,看着这样的老白,我竟有些怜悯他。
我师父听后也沉默了半响才说道:“也罢,你自个儿选的路,我也说不了什么,只能提醒你这条路异常凶险,甚至……比你过去要苦的多。”
这二人跟打哑谜似得,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到最后老白就是笑了笑,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端起盒子凝视着那条蛊王看了许久,这才拿指头戳了戳。
“大宝贝,别在那装死了,好歹动一动啊,你这样让我看起来像个神经病。”
那条虫子就动了一下……
好吧,这还是一条高冷的虫子。
张歆雅被雷的不轻,说那是蛆。
不是她闹腾,那虫子动弹那一下真有点像蛆在蠕动。
老白脸一板,生气了,大有一副你可以嘲笑老子烂菊花,但你不能嘲笑老子的大宝贝的架势。
当他的目光重新转移到那条虫子身上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大概这虫子平日里是完全不搭理他的,他又连着戳了好几下,那虫子再没搭理他,一动不动,就跟死了似得。
老白叹了口气,把虫子端在脸前,闭上眼睛,嘴巴在蠕动,念念有词,他手中的蛊王有了动静,身上那层微微金黄的表皮竟然翘了起来,我这才知道,那层皮其实如鱼鳞一样,可惜太过细小了,不翘起来肉眼难见。
此刻,那些细小的鳞片在飞快扇动着。
咔嚓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从小水潭里传来。
这声音对我来说是熟悉的,那些水蝎子成群结队、铺天盖地前行时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来了!”
鹞子哥低呼一声,昂首看向水潭。
一大片黑压压的东西似乌云一样浮上水面,正在飞快朝我们这边掠来。
“让开一些!”
我师父低喝一声:“交给老白来处理。”
无须提醒,我们早已远远闪开。
这些水蝎子在水中的速度太快了,弹指的工夫就已经涌到浅滩,一个个少说也有足球大小的巨型甲虫来到陆地后显得慢吞吞的,似乌龟一样,数量太多了,一个摞着一个,朝老白汹涌而去,叠在一起简直如一道黑色的浪头,滚滚前行。
“兄弟们,记住我今天的牺牲,如果在下面遇见了值钱的东西,记得给哥们留个一两件,别吃干抹净了!”
老白大声尖叫起来,这也是个奇葩,在这等节骨眼儿上,竟然捏着嗓子唱起了戏腔,仿佛自己给自己配乐一样,凸显悲壮:“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
一个体型不比我师父干掉那只小的水蝎子忽然间一跃而起,直接拍在老白的脸上,唱腔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须臾后,巨虫狂潮汹涌而来,把老白淹没。
这些巨虫倒是不伤害他,围绕着他转,甚至张开甲壳扇动,犹如欢呼,像围绕着自家帝王狂呼的士兵。
不过,那种滋味儿我实在不敢想象。
这些巨虫跟他太亲密了,我甚至看见一只体型较小的幼虫就跟个好奇宝宝似得,前臂在老白裤裆里戳啊戳的,每戳一下,老白的屁股就条件反射一般往后面一撅,最后那虫子甚至把老白卷在裤裆里当卫生巾用的背心勾走了。
虫子都是比较喜欢钻洞的,一看见老白破碎的裤裆,幼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