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医得好别人的病,却治不了自己的心。
蓝医就像他上的那个漱口盅——表面上不断向人们展现着它的“洗具”功能,但骨子深处,却终究是一个锈迹斑斑的大杯具。
周阳惊慌了,他哪里想得到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玩笑,就让一个29岁的医生彻底崩溃,癫狂自残于厮?
那要是一根筷子,蓝医不定就已经死了。好在那把牙刷被他千刷万刷,刷头已经软化了不少;虽然刚刚他是奋了力的“终极一插”,但终究是没有直接洞穿喉咙。可饶是如此,这个绝了望的老男人也是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全身禁脔不止,满嘴是血地嗡嗡惨叫着。
周阳赶紧拨了120,老潘、殷写他们不一时也闻声赶了出来,几个人匆匆地随车了医院……还算好,牙刷往里戳得不算太深,没什么生命危险。但伤在喉咙这个既脆弱又重要的位置,蓝医这几天是别想自然进食了。再鉴于他目前极度虚脱的身体状况,得住院,必须要有专业的护理才行。
“那就让他住吧。”看着虚弱得命悬一线的蓝医,众人只觉心中揪痛,无限关切。
可等轮到交钱的时候,现场就有一些尴尬了。其实也不多——先交500块的押金,让医生先处理着,后面具体的费用再另计。但500块啊,对现场的几个人来都不算少了。
于是这清早八晨的,几个“6室1厅”的房客只好在医院大厅里苦涩地拼凑开来。老潘130块,殷写60块,周阳留了3块2毛的零钞,把全部身家的85块都给贡献了出来。还有顾倩倩,除了凑上兜里的25块零钱,还打电话让屋里的罗玲从卡上取了200块的生活费,风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有点出乎意料之外,但更多的则是感动。
在周阳看来。这一场大祸是自己诱发的,他必须要负主要责任。所以现在众人如此不遗余力的凑钱,帮的就不仅仅是蓝医一个人,还有自己。
但目前大家的力量也就这些了,往后的一笔笔医药费、住院费,还是得靠蓝医的家人来解决。虽蓝医在经济上极为拮据,但他老婆还是存了几个钱的。垫付个一两千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大不了等自己有钱后,给她双倍额的报销。
周阳念及至此,这就拿起了蓝医床边的那部破机,轻声问询道:“蓝医,我给你老婆打一个电话?”
蓝医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听罢却是虚弱地直摆。口齿模糊地:“不……不……”
“那——”周阳面露难se,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拖着吧?
“赵……赵,赵强……”蓝医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再费了劲地做出一个“请你打电话给他”的势语。
周阳点头会意,在“联系人名单”中找了找,果然找到了那个赵强的号码。再拨过——对方是个中年大叔,听这事儿也挺急。十多分钟后就赶了过来。
竟然也是一个医生。
而且巧的是,他在这医院正好有一个医生朋友,让人帮忙给换了间单人病房。再然后,在几个人的匪夷所思中,赵强又叫来了他约莫17、18岁的女儿,专门陪护“蓝叔叔”。
女孩名叫赵莹,长得虽不算漂亮,但给人的感觉很亲切。正好符合她即将卫校毕业的“准护士”身份。有了这父女俩,众人也都放了放心,纷纷回忙自己的事了。
……
等周阳赶往公司,时间9点29分,差一丁点就超过了半小时。
还好还好,半小时内的迟到只需扣一半的钱,还有半天的工资可拿。原本周阳想干脆旷工一天。把余下的时间全部用到小岛之上的。但一来,岛上每天都有“累积不超过9小时”的登陆限制,他今天差不多已经用了6小时;二来,采购种子、携带动物。可自己这身上的3块2毛钱能买到什么?
蓝医啊蓝医,你丫究竟遇到了什么悲据摧的事情,自己想不开不,还偏偏赖上了我的“马桶”?唉,看来之前制定的那个“早晨菜场市买种子,中午厕所大面积种植”的完美计划,又得泡汤了。
计划,那是永远都赶不上变化快。
好在还有梁小婉,还有她这个让自己“开开心心上班”的无限动力。可她座位上怎么没人呢?电脑怎么也没有开?
周阳刚开始还以为梁小婉里面开高层会议了,又或者正在向总经理他们汇报什么事?可等他都“千百次凝望”地熬到了10点半,怎么还是没人?
忍不住给她发了两条短信,可等了十多分钟,怎么都没见回?又楼道拨了她的机——通是通了,但怎么一直没人接听?心下惴惴地回到座位,qq上问了问八哥,八哥梁小婉今上午压根就没来!
“怎么了周阳,你不会是真的想着追我们的梁小主编吧?牛逼啊牛逼,那难度指数可是sss级,你都敢挑战……”八哥和八姐是一对,是出了名的八卦之王。
周阳没心思和他胡侃,只简单敷衍了两句,这就开始了痛并快乐着的“拨电话之旅”。但截至中午12点下班之前,不管他以何种心情拨了多少遍,对方都是那首《死了都要爱》的新彩铃,始终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啊?
周阳心里越想越乱,但最终还是强迫自己了大都会的厕所,拎出那张凳子坐下。再四指相扣,四指相连,两个大拇指相对……
岛上也是中午时分,阳光正明媚,感觉比上次又暖和了一些。
周阳深呼上几口岛上清新的空气,竭力驱散着心中的浮躁。想,还是自己太急了,不定梁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