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岚和春竹的娘都和耿嬷嬷有不错的交情。这些年来,两家人都没少给她送钱送礼,这种事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主子太过苛刻了,难免有人在背后议论上几句,看在银子的面子上,本来抬抬手就让这件事过去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她刚才站在两人背后听了这么一半天,可听出不少惊人之语,她既然知道了,就不敢再瞒着湖阳郡主。
“你们有什么话,还是到郡主面前分辨去吧!”
绿岚和春竹吓得腿都软了,磕头几乎磕出了血:“求嬷嬷给咱们一条生路吧!”以湖阳郡主的性子,若是叫她知道了这些,她们哪里还有命在?
里头沈沅珍已经听见了动静,不耐烦地道:“谁在外面吵吵嚷嚷的。”
耿嬷嬷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陪着小心道:“是老奴!前头娘娘听说您身子不舒坦,叫老奴来看看!”这话不过说的好听,实际上是湖阳郡主听见女儿又在闹腾,这才派了耿嬷嬷出来看看。
耿嬷嬷正要推门进去,就听见里头沈沅珍不耐烦地道:“你不必进来了,我好得很,你回去就这样回禀我娘吧。”
耿嬷嬷正好有事儿,答应一声,小声对绿岚和春竹道:“跟我去正房走一遭吧。”
两个人见怎么都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耿嬷嬷去了正房。
湖阳郡主肚子已经颇见规模,她是高龄产妇,十分辛苦,坐也不是躺也不是,两条腿肿得老高。如今正侧躺在榻上,现在正是七月流火的时间,湖阳郡主因为有孕,屋里不敢用冰,正有一个丫鬟给她摇扇。
那点儿小风,能有什么用?湖阳郡主正在心绪不宁,看见耿嬷嬷走了进来,先是将打扇的丫鬟撵了出去,一边接过扇子替湖阳郡主打扇,一边低声在湖阳郡主的耳边说了几句。
湖阳郡主脸色一变,就翻身想要坐起来,可是她身子太重,竟然没能自己起来。耿嬷嬷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着她,又道:“您现在不比平常,可千万要小心身子啊!”
湖阳郡主叹道:“肚子里揣着这么个东西,又是成不了事的,真是太累赘了。”让耿嬷嬷扶着她坐好了,她的脸色就完全阴沉了下来。
“也是我疏忽了!差点出了大事!”因为最近怀孕身上不爽快,湖阳郡主对沈沅珍的关心没有往日那般面面俱到,所以才不知道这件事儿。
湖阳郡主就命令耿嬷嬷将两个丫鬟叫进来。绿岚和春竹已经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湖阳郡主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在两个丫鬟的身上刮过:“你们真是当得好差事,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也敢不向我报一声!”
两人自然是连连求饶。湖阳郡主不耐烦听这些,打断她们,直接问道:“你们两个,谁管着珍儿的换洗?”
春竹抖着声音道:“是是我!”
湖阳郡主的脸色越发地沉了下去:“珍儿的小日子可还准时?”
春竹都已经跪不住了,却不敢说话。
湖阳郡主气得一拍床榻:“事到如今,你还敢隐瞒于我?”
春竹这才道:“小姐不让我们胡乱向外说,小姐警告我们,若是这件事传出去了,就把我们全家人都卖去岭南!”
湖阳郡主大怒:“糊涂,我是她娘,连我都不能说吗?还不说实话!”
春竹这才抖着嗓子道:“小姐,小姐已经三个月没有换洗了。”
湖阳郡主脑袋轰隆一声,她生了三个孩子,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自然知道这十有八、九就是真的怀孕了。
一时之间,她的心里非常复杂。若是沈沅珍已经和郗杰完婚,那么她此时只会为沈沅珍高兴。
可是现在,这时间太不对了。
她无力地挥挥手,让绿岚和春竹退下。临走还不忘威胁道:“这件事,若是外头传出去一个字,不管是不是你们两个说出去的,我都会叫你们一家子死无葬身之地,你们明白没有?”
耿嬷嬷心中早已认定了此事,这时候就有些忐忑。就见湖阳郡主振奋精神道:“你出去一趟,只说我身上不舒服,悄悄地请了咱们惯用的林太医给珍儿瞧瞧!”
耿嬷嬷正要下去,湖阳郡主又道:“慢着,太医牵连太广,我总是不放心,还是请哥哥帮忙荐一个人,要医术好又容易拿捏的,待帮咱们看完了,就让哥哥把他……”湖阳郡主眼里凶光一闪,这话没有说完,但是耿嬷嬷却听明白了,不由吓得身子一抖。
耿嬷嬷叫自己的男人亲自出马,很快大夫就上门了。湖阳郡主拖着沉重的身子,已经到了沈沅珍的屋子。
沈沅珍一开始死活不肯见大夫,湖阳郡主费了老鼻子劲儿才劝得她听了话。大夫进来之后,给沈沅珍把了脉,神色之间就显得有几分凝重。对湖阳郡主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湖阳郡主带他来到了一旁的偏厅,挥退了下人道:“我外甥女怎么样了?大夫你只管明说。”湖阳郡主为了保留住沈沅珍的颜面,只说沈沅珍是她的远房的外甥女,借居在府里。
那大夫哪里能够知情,犹豫了片晌,才慢慢道:“不敢欺瞒娘娘,您的外甥女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湖阳郡主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震动了一下子。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件事,还请您帮着保密。”
那大夫也看出来了,沈沅珍仍然是一副小姑娘打扮,显然是还未出嫁。未嫁便已经有了身孕,这可不是好听的名声。大夫便道:“医者父母心,况且长沙王世子对我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