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午休过后。
顾妍身体不舒服,情况挺严重的,她跟学校请了假去医院打针。
回陆家的时候,张嫂在院子里赶鸭子。
“顾小姐,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顾妍的脸色发白,拿着杯温水,向别墅里走,言简意赅,“水土不服。”
顿了下,又道,“予深哥哥呢?”
“吃了药,按照你说的给他屋子里点了熏香,刚睡醒,应该在给小小姐做发卡。”
顾妍脚步一顿。
张嫂的声音还挺开心的,“傅枝小姐好像不喜欢戴漂亮发卡,二少爷就给她做了一个,顾小姐,你这熏香和心理治疗法可真管用啊!”
顾妍病的脑子昏沉,“什么?”
“我说,二少爷平时都闷在房间里画画,什么都不做,能有这个改变是顾小姐的功劳……”
顾妍没心思再听了,推开房门,大力地摔上。
张嫂吓了一跳,旁边的鸭子叽叽喳的叫个不停。
楼上。
顾妍找到陆予深的房门外。
门半开着,能看见坐在桌前的陆予深。
低着头,细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少年人温柔又斯文。
即便是个哑巴,也不减分毫清绝。
他隔壁就是傅枝的房间,两扇门挨得极近。
顾妍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无力又委屈。
她拒绝成功人士的追求,她耽误自己的课业给傅枝补习,她把楚家的招生考试放到最后,她和父母每天只能视频通话。
但在陆予深心里,她无关紧要,比不上一个没有血缘关系,才认识几个月的妹妹。
陆予深喜欢傅枝,连张嫂都看出来的不同,顾妍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欺骗自己。
她喜欢陆予深很多年,没办法接受,替她人做嫁衣。
人心里的嫉妒和**滋生,野火燎原。
顾妍几乎不假思索的,亦或者是很早就想过的,趁着没人,向前走了两步,推开了傅枝的房门。
向阳的屋子里摆放着格式的玩偶,放在书桌前的,是顾妍要找的椅子。
她看见了傅枝和陆予深的名字,粉钻很漂亮,和陆予深给她的那盒粉钻一样的闪耀。
她用傅枝抽屉里的小剪刀,一颗一颗,把镶嵌着陆予深名字的钻石剔除,扔到垃圾桶里。
随后去了陆予深的房间。
少年手上的发卡已经按照视频教程做好了。
“是送给傅枝的吗?真好看,”顾妍蹲在他身边,跟他说,“偷偷放到傅枝房间吧,会是个惊喜。”
陆予深侧头看她。
顾妍笑着鼓励。
说话间,陆予深已经站起来,他推开房门,有些害羞的站在傅枝的课桌前,把发卡放上去。
小姑娘的桌面很整洁,只有花草和书籍。
陆予深心里紧张又欢喜,随意瞥了眼,目光不经意看清垃圾桶里的粉钻时,脸上原本温柔的轮廓,瞬间紧绷。
入目所及,不远处的椅子上,只留着傅枝的名字。
顾妍冷着脸,站在他背后。
陆予深眉眼沁凉,一瞬间脑子里没有办法想任何东西。
好半晌,顾妍才走上前,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声音温柔,“怎么了?”
陆予深张了张嘴,眼眶红了一圈,无措又慌乱,他打字,“枝枝的椅子坏了。”
“没有坏,这不是完好无损吗?”顾妍指了指椅子。
陆予深执拗,“就是坏了,我的名字……”
“上面空白处是你的名字吗?也是用粉钻镶嵌上去的吗?那为什么粉钻会被扔到垃圾桶?”陆予深的字打到一半,顾妍声音薄凉。
“不是扔,是椅子坏了。”
“好好的椅子怎么会坏?而且只没了你的名字?”顾妍狠了狠心,看着陆予深的眼睛,“你就没有想过,或许是傅枝不喜欢你?毕竟傅枝很优秀,在学校很多人喜欢她,你是她哥哥,但同样,你还是个哑巴,你的存在,对她来说,只能是拖累。”
顾妍从手机里找到一张照片。
傅枝坐在跑车里,是一辆兰博基尼。
“这是别人发给我的照片。傅枝从孤儿院来到陆家,她需要过的是正常人的生活,比如谈恋爱,找男朋友,你对她的依赖,已经影响了她的正常生活。”
顿了下,她道:“从心理学来说,傅枝缺乏安全感,不知道怎么拒绝你,和你保持距离,才会从细节方面入手。”
“这些道理我都看出来了,有哪个当妹妹的,能忍受她的哥哥是个哑巴呢?”
不,不喜欢他吗?
陆予深迷茫地摸了摸喉结处,脸色惨白,思绪纷乱。
顾妍看见陆予深额头上的细汗,她拉着陆予深的手,“可我不一样,我会照顾你,会一直对你好的,你不需要别人,也不要难过,好不好?”
陆予深挣开她的手,几秒钟后,他往后退了两步,近乎仓皇地离开。
顾妍跟在他身后,还想说什么,陆予深先一步进了房间,将门反锁。
他去保险柜里拿出傅枝送她的糖人,轻轻地戳了一下,眼眶忍不住的湿润。
陆予深明白,除了父母,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哑巴。
幼儿园的小伙伴不喜欢,家里的堂哥堂姐也不喜欢。
他们觉得他好像一个异类,亦或者是不听话的大型犬,会随时随地发疯伤害别人。
他很早知道自己和正常人格格不入,因为正常人不会是一个哑巴,也不会幻想自己有一个妹妹。
他每晚都会做梦,对着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