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这才安心,安慰自己:“许太太的手术风险高,存活概率低,她是个信佛的善人,我们把傅枝介绍过去,许太太真要出事了,也是临死前为我们做了件好事,会上天堂的。”
陆志文没说话。
陆初婉是他最得意的女儿,甚至于公司他都想交给这个女儿。
但她出事了。
这让陆志文连带着记恨起了不阻拦傅枝的二弟一家。
等白瑶去和许太太约见面,陆初亮这才上前,皱了下眉,“爸,你不是说傅枝会治病吗?”
陆志文冷笑一声,“她才十七岁,还是个中医,或许是有那么点本事,但许太太的病是需要开刀做手术的,她能懂个什么。”
“那她不懂,你让她去不是害她吗?!”陆初亮拿起茶几上的水灌了一口。
不认同他爸的做派。
陆志文最瞧不上陆初亮这点,“你姐都被人欺负到少管所了,爸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傅枝她就该去赎罪!”
“她怎么就该了,本来就是妹妹作!你骂傅枝两句出出气就完了,许家的本家还在京城,她害死人可是要被许家人追着偿命的!”陆初亮从小就知道陆初婉是个啥人。
他是把陆初婉当妹妹,但陆初婉向来看不起他这个哥哥。
他也气傅枝,都是一家人,私了就行,为什么非要把事情要抬到明面上,但说白了,这事的起因不还是陆初婉吗?
况且二叔一家对他很不错了。
“就是要她偿命!你妹妹有了案底,前途都被毁了!”陆志文把手里的茶杯砸向陆初亮,“生意人,就不要有那些妇人之仁,你这周五跟我一起去许家!”
滚烫的茶水泼在陆初亮身上,他翻起脸来六亲不认,“你打我干什么?更年期提前了吧?你想去自己去,我不跟你去丢人现眼!”
他把手机一拿,就直去了最近的酒吧。
陆家的别墅里最近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傅枝是晚九点半收到消息,陆初亮跑去走夜路的,大概是刚打完游戏,她一点也不困,换了套黑色的卫衣,半分钟后,推开了房门。
许薇和陆景清一早就睡下了,客厅里空荡荡的。
当然,这得忽略刚刚接了一杯热水从厨房里出来的陆予深。
傅枝看他的时候,他也直勾勾的看着傅枝。
因为刚睡了一觉的原因,眼睛四周略带红晕,像是只动物幼崽,盯着人看的时候,直叫人心生喜欢。
傅枝心里一突。
果不其然,下一秒,陆予深问她,“你去哪里?”。
是打的一小行字,但眼里闪过,‘你去哪里都不许去’的态度还是挺坚决的。
傅枝:“……”
傅枝跟他解释,“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
“家里有个八点的门禁,你乖一点好不好?”眼神湿漉漉的。
傅枝:“……”
不哦,她想去给陆初亮套麻袋的。
但陆予深堵在门前,很执拗。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剪裁得体的设计,浑身上下藏不住的矜贵劲儿。
傅枝瞥了眼他握着水杯的手,因为用力,指尖发白,想了下,“你伸手。”
陆予深不是很理解,歪了歪头,把水杯放到桌角,随后小心翼翼地把手递上去。
傅枝二话不说,把放在衣兜里的奶糖抓出来,一把放到他的手心。
右手的尾指不经意擦到少年的手心,陆予深耳尖红红。
“碰到我的糖,就不能拦着我出去透气知道吗?”
陆予深:“……”
好半晌,对上妹妹的杏眼,他泄气一样,妥协,打字问:“什么时候回来?”
“十一点之前。”傅枝推开门出去,看见陆予深还跟着她,像赶扑棱蛾子一样对着自己的方向赶,“我走了,你快回去吧。”
陆予深在她的目光下,坚持了两秒,像只委屈到卷起尾巴的大型犬,垂头丧气的坐到沙发上等妹妹回家。
顾妍站在角落,目睹全过程,神色一暗。
傅枝打车去了酒吧。
这里是虞城消费的高档会所,还有专门的包间,设备一应俱全,刺目的灯光下,声色犬马。
“你好,我找陆初亮。”傅枝带着口罩,对前台的小姐姐开口,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几分磁性。
前台的小姐姐一怔,快速地抬头看了眼带着黑口罩和鸭舌帽的傅枝,在电脑上找了下信息,过了两秒,问道:“您是?”
傅枝:“陆志文。”
小姐姐呆住了,她觉得这可不太像,还是有礼貌道:“他人刚离开了。”
傅枝点头,不紧不慢地转身,顺着酒吧外的小巷子里走。
小巷子里有股什么东西腐烂发臭还沾着些霉味,没走两步,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片刻,脚步声停歇,是大片的喘息,还有说话的声音。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老子看你这他妈还往哪跑!”刺耳的叫骂声里夹杂着木棍敲击皮肉的声音,“连老子的女人都敢睡?知不知道老子蹲你多久了?”
“还陆家的大少爷,没了你爹,你算个什么东西!”
傅枝眉心一跳。
昏暗的小巷子内,七八个洗剪吹的非主流少年堵住了陆初亮。
他只比傅枝大五岁,套着一件米色的风衣,袖口往上折了两层,细长有力的手臂死死地搭在脸上,遮住了眉眼。
许是听到轻微的脚步声,陆初亮忽然放下手臂,顺着傅枝的方向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