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震天的杀声从帐外遥遥传来,其间夹杂了火炮声、火铳声,昼夜不息,扰的人不得安生。
张顺好似被吵到了一般,翻了翻身,伸手搂着高桂英香喷喷的身子,继续沉睡。
但是他真的睡得着吗?
其实张顺就好像早上刚起床一样,一点睡意也没有。
但是他不得不睡,哪怕睡不着也要装睡。
不但是因为这场战争不会持续一天两天,很可能十天八天乃至半年十个月都未必能结束。
而且这是一场“逆风局”,逆风到几乎翻盘无望的局面。
兵法曰:余奇为握机。
然而官兵突然多出来了两万人,让张顺在陕西速战速决的计划破产了,同时也让他麾下准备作为“余奇”使用的力量无法抽调出来。
从南阳到河洛,从汝州、汜水到西安,义军无处不处于被动状态,无处不处于挨打局面。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句话突然从张顺脑海里冒了出来。
这才是大明实力的真是写照,无论它多么稀烂,也不是张顺这样的新生力量可以轻辱的。
说来好笑,张顺前世一个殿下的唯物主义者,现在却不得不借助这时代人装神弄鬼的力量行事。
现在义军手里的筹码几乎消耗殆尽,张顺自己都有点绝望了。
可是众义军将士依旧认为他还有办法,一定还有翻盘的“杀手锏”没有使出来。
因为他是“舜王”,战无不胜的“舜王”,拥有天命的“舜王”。
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了,他也只好勉为其难的装一装样子。
所以他便示之以静,一天到晚该吃吃该睡睡,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还真别说,这下子还真让他唬住了不少人。
这天早上,张顺又“按时起床”,让高桂英给自己打了盆冷水,清醒清醒头脑,让自己看起来精神抖擞,一副精气十足的模样,这才施施然出了营。
帐外的将士也都陆陆续续起床了,有的在洗漱,有的在烧饭,有的在排泄一夜的存货,不一而足。
但是,他们都有一个特点:丝毫不慌!
“王老爹,你们都不害怕吗?昨晚官兵和咱们打了一夜,你还睡的直打呼噜!”有个后生见左右都没注意到,不由低声嘀咕道。
“你这娃子还是年轻,知道舜王殿下是什么人吗?那是上古圣人尧舜禹汤中的舜帝转世,上有六丁六甲神护佑,下有悟空、张三百、陈长梃等人辅助,焉有不得天下之理?”那“王老爹”闻言嘿嘿一笑道。
“现在算什么?想当年义军被困黄河边,被官兵团团围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眼瞅着要被官兵砍杀殆尽。”
“结果怎么样?舜王祭祀河神,一夜北方袭来,滔滔河水为之冻结,义军在千钧一发之时逃出生天。”
“啊?”那后生吃了一惊,“这不是好事者编造之事吗?”
“屁!若非老子亲眼所见,我估计和你这心思差不多。”“王老爹”得意洋洋的反驳道。
“那......这六丁六甲神我能理解,这悟空、张三百和陈长梃等将军辅助是什么意思?”这后生不由迟疑道。
“这都没看出来吗?悟空是谁?八百年前大闹天空的齐天大圣啊!张三百是是谁?若是牵条狗,脑门上再长个眼,那不就是‘二郎真君’杨戬嘛?至于陈长梃,这么长的胡子,还不明白吗?就是关圣帝君下凡啊!”那“王老爹”一副我早看穿了的模样。
“舜王殿下有这几个人辅助,莫说区区官兵,就是到了天上,玉皇大帝也得抖三抖!”
“啊?不能吧,这样太夸张了!”那后生差点吓尿了,“我要是紫禁城的那位,我还不麻溜的把宝座让出来,还能等着舜王来取?”
“西天取经知道不?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方能取得真经......”
“肃静!军营之中,不得交头接耳!”那王锦衣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妮玛,你这老儿好不晓事儿。把别个夸了一边,独把我这“常山赵子龙”......哦,不对,天上用枪的还有哪个神仙来者?
张顺哭笑不得,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感情你们闲着无聊,搁这给我编神话故事呢?
不过,张顺虽然明面上强调了一下军纪,但是也没有强行阻止他们。
实在是如今敌我力量差距不小,为了维持义军士气,张顺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如今营外正是三边总督梁廷栋的人马,他麾下原本有甘肃总兵柳绍宗、临洮总兵张应昌和葛麟的番汉人马三万余人。
如今再加上左光先麾下万精锐,来援石柱土司马祥麟督四川各处土司两万余人,合计共有六万人马。
而张顺在刘家营营地却只有义军三万联军以及五千无甲丁壮,另有“闯将”李自成五千人马精锐驻守在狄原镇,看顾老弱妇孺及丁壮。
义军人数虽多,实际作战人数却少于官兵,不得不借助刘家营地理优势进行据守。
只是昨夜双方鏖战一夜,如今也不知道战况究竟如何了。
“情况怎么样了?”说曹操,曹操到,张顺刚想到这里,正好看到徐全急急忙忙走了过来。
这厮虽然现在暂管着五千丁壮的事务,但是由于人手不足,还时不时被张顺拉来顶上参谋的职务。
“启奏舜王殿下,昨夜‘独眼马’又发了疯,亲率万余官兵死命攻打营地门口,‘混天星’张天琳率领四千士卒死命抵住,才堪堪坚持到官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