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在寻求和官兵决战的时机,其实官兵亦在寻求和义军决战的时机。
由于关外后金虎视眈眈,大家都不想被第三方坐收渔翁之利,所以都等有点不耐烦了。
所以,当张顺离开洛阳,试图夺取关中的时候。不但张顺看到了战机,朝廷杨嗣昌等人亦同样看到了战机。
他们纷纷上书道:“贼寇起于天启年间,糜烂北方,如今八年矣。”
“而今贼酋‘顺贼’自大,欲夺我陕西,此诚天赐良机,一举翦灭此獠之时也!”
“望陛下尽快下令,云集四方官兵,一举击破南阳,收复河洛,再剿贼于陕西,还天下一个太平!”
崇祯自登基八载以来,常常和朝臣谈论军务,哪怕再愚钝之人,也有所心得。
他如何不知如今正是义军空虚之时,不由大喜道:“果然卿言,则天下转危为安矣!”
遂派遣太监前往四方颁发旨意兼督促巡抚总督及时进军,一举歼灭义军。
那湖广巡抚熊文灿得到旨意之前,刚巧编练士卒完毕,又铸造了二十门红夷大炮,其余各色西洋炮六七门不等,正踌躇满志,准备建立不世功勋。
于是,他便派遣士卒奇袭新野县城,以打通通往南阳的道路。
只是之前双方也曾小打小闹,镇南将军萧擒虎亦不以为意,只是命令驻守在邓州和唐县的“争世王”刘希尧和吴先二人协助“扫地王”夺回新野城。
不意那湖广巡抚熊文灿早有准备,亲率许成名、尤翟文、张应昌、尤世威、张外嘉四将及新练镇筸兵、火器营、长江水师共计两万五千余人,沿着白河水陆并进直扑南阳城。
新野至南阳不过百里路程,熊文灿原本以为自己倍道兼行,定然依旧攻破南阳。
不意萧擒虎被张顺托付南阳以来,夙兴夜寐,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
不但时时和其他将领通信,每日还有抽出时间来亲自检查城防、巡逻等事。故而南阳城一直处于高度警惕状态。
湖广巡抚熊文灿偷鸡不成,反被萧擒虎觑得破绽,派遣贺一龙率领骑兵反打了一波,伤了士气。
随即游走在外的“扫地王”张一川、“争世王”刘希尧和任光荣三营人马合力攻打新野,意图断绝官兵后路。
熊文灿不得不又率领大军返回新野,驱赶了这三人,这才稳住阵脚。
初时,镇南将军萧擒虎未知熊文灿虚实,还道这一次义军是吃了官兵突袭的亏,只是以双方小打小闹的判断汇报了上去。
那吕维祺本不知兵,又远在千里之外,如何知南阳情况如何?所以这才有吕维祺先前一带而过的说辞。
只是吕维祺不知兵,可是张顺知兵呀。
官兵这边一动,他就知道这动向不对。
张顺心里跟明镜似的,当值知道义军和官兵从占据地域、人员、物资以及军队数量上的巨大差距。
所以他才尽量以快打慢,在这个老迈腐朽的帝国反应过来之前获得足以自保的稳固地盘。
只是世界上的事儿,岂能尽如人意?
就在张顺准备与官兵争夺陕西的关键时刻,结果却出现了如此意外。
如果一个处理不当,恐怕整个义军都有覆灭之虞。
见微知著,仅从湖广巡抚熊文灿的异动之中,张顺品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到底是湖广巡抚熊文灿一人冒险出兵,还是朝廷蓄谋已久?
假如是朝廷蓄谋已久,这一次又准备了多少兵马,又准备如何进攻?
瞬间张顺就想了很多,一股冷汗止不住从张顺额头上冒了出来。
“怎么了,舜王殿下?”吕维祺见张顺神色不对,不由奇怪的问道。
“哦,没事,只是有些惊讶!”张顺心思一转,心道:一切还都是猜想,且不可自乱阵脚。
于是,他便打个哈哈,以免因为自己无端猜测动摇了军心。
双方稍作客套以后,张顺便快刀斩乱麻的下令道:“本王之所以召诸位前来,一来准备回头接收陕西之地,二来准备巩固已经占领之处。”
“着吕维祺暂代华州知府,董笃行暂任临潼知县,李际期暂任渭南知县,张履旋暂任华阴知县,师佐……师佐去李牟营里借五百人,前去占据洛南,亦暂任知县之职。”
“这……”师佐乃当初投靠张顺的‘嶰谷三友’之一,也颇有几分才干,闻言不由一愣。
世上文官多孤身上任已算智勇,结果自己上任的地方还得自己打下来,这让人怎么说?
不过师佐也不是普通人,闻言点了点头就应了。
张顺本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结果见他面不改色,不由奇道:“可有把握?”
“没有把握!”师佐老老实实摇了摇头道,“只是我知舜王请我前来是要做事,而并非是要我性命,我只需以令行事便是。”
“好,好胆色!”张顺夸了一句,这才解释道,“洛南处于崇山峻岭之中,民风淳朴彪悍,又只有小山道和外面交通。”
“本不足惧,吾所惧者为官兵所据,威胁我军粮道,故而派你前往。”
“此去或有艰难,还请你仔细行事!”
“是,下官领命!”师佐老老实实道。
“好!”张顺赞赏的看了一眼,这才扭头对其他人道,“徐全,既然你想领兵,我营中正好有五千好男儿,只是缺少衣甲,武器粗劣,暂且有你率领,你可以异议?”
“啊?末将没有异议!”徐全也知道如今张顺大用兵,麾下人马短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