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娶了新城王的女儿之后,果然诸王府余孽老实了许多。
虽然被贼人掠取了大量的田宅、土地,但是终究既没有对他们进行无情的杀戮羞辱,又没有断了他们的一切生活来源。
日子虽然紧巴一些,又被遣散了部分家丁、侍女,好歹日子勉强还能过下去,众人铤而走险的心思就淡了。
等到张顺娶了新城王的王女以后,那事情就更好了。
如今大家“官匪一家亲”,都成了一家人,想必舜王你也不会再找自家亲戚的后账了。
原本他们还担心等到义军稳住形势之后,继续屠戮宗室,现在都疑虑尽去。
虽然不是没有人担心张顺有可能玩一手瞒天过海之术,不过想想“贼头子”如此凶残,若是想动手,又何必如此麻烦?
事情进展的都很圆满,义军手中掌握了足够的耕地和金银以后,募兵进展的也很顺利,分田之事也热火朝天的展开了。
一切都很圆满,除了张顺的后院。
原本张顺为了“分田地”之策,说话有点重,让原唐王妃曾雨柔都下不了台,正和张顺生闷气呢。
结果因为张顺公务繁杂,还未来得及哄一哄,又出了新城王女之事。
这不是火上浇油嘛,结果可想而知,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曾氏固然是“贤惠”,张顺没想到这新城王的女儿也不是省油的灯。
依着他的猜测,新城王为人怯懦,断然不会想出“强嫁女儿”的招数。而这种事儿除了当事人自己,其他人当然没人敢给她出这种“馊主意”。
果然两人一见面,顿时就是火星撞地球。
幸好这两人都是贵族身份,不像陈长梃婆娘王氏那般一哭二闹三上吊,给张顺留了几分颜面。
但是一顿指桑骂槐、勾心斗角是免不了了。
张顺一天到晚忙的脚不点地,哪里有闲心管她们?只能由着她们,只要不把家给拆了,就是胜利。
有耽搁了数日,张顺连砍了几个不开眼之辈,彻底稳固了政权,便要准备离去。
牛金星闻言连忙劝谏道:“‘闯将’、‘活曹操’刚过淅川,入郧阳,如同龙如大海,非舜王无以镇之。不然,待其羽翼已成,悔之晚矣!”
“又有骆举、马爌、卢九德之徒,虎踞汝宁以觑南阳,不可不慎也。”
张顺一听,这倒也是个问题。之前莫看他和李自成、罗汝才亲的好似未出五服的兄弟一般。
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分散朝廷的精力罢了,背后该下刀子还得下刀子。
张顺便问道:“不知牛先生以为如何?”
“汝宁之地可以借力打力。沈万登、刘洪起、郭三海之徒为之助力;叶县柴时华、许州蒋禾、襄城张三百可为之牵制。”
“此地官兵皆不足为虑,吾所虑者唯罗李二人而已。将军宜遣一上将,驻守淅川,以观其成败……”
“这……”张顺听牛金星洋洋洒洒半天,也有点犹豫。
目前南阳以南阳城为核心,以新野为前线,以邓州、唐县为羽翼的防御之策,针对的就是湖广方向的敌人,但是没有考虑到南阳以东的汝宁和以西的荆襄、汉中之地。
而历史上罗汝才姑且不论,大名鼎鼎的李自成,张顺也颇有耳闻。
莫看其现在其虎落平阳,若是他日得志,说不定又是一个刘玄德,也未为可知。
只是义军人马虽多,然处处用兵,也是人手不足。
张顺沉吟了半晌,也不知从哪里调遣人马驻守淅川为好。
正在斟酌之时,高桂英犹豫了一下,低声建言道:“若是爹爹手中无有定论,原本高营的黄龙倒是可以做得此事!”
“哦,为何如此说?”张顺心里有几分奇怪。
当初跟随高桂英、高一功投降的将领之中,便有领哨黄龙和总管刘哲。
这两人做个低级军官还算够格,但是若说有什么特别的本领,他倒没有看出来。
高桂英跟随张顺久了,当然明白他的心思,见他神色犹豫,便解释道:“这黄龙若说本事,还算中规中矩,但是若说论及身份来,却颇适合此事。”
“在黄龙投靠我伯伯‘闯王’以前,原本是‘八大王’张献忠的部下。两年前,张献忠率众入川之时,他与摇天动二人与张献忠起了龃龉,遂分道扬镳。
“张献忠自走,其二人活跃于川东、鄂西,复收拢其他义士,号’摇黄十三家’,亦雄踞一方。”
“只是山中清苦,又无出头之日,经我弟弟一功劝说之后,这才投靠‘闯王’。”
“爹爹若让此人前来,驻守淅川,勾结摇黄旧部,想必李自成?罗汝才无能为力矣!”
张顺闻言深深的看了高桂英一眼,笑道:“你倒是有心了,不知其为人如何?”
高桂英闻言抿嘴笑了一下道:“他倒是长了副富贵玲珑心,要不然也不会离开身边弟兄,跟我伯伯出山。”
原来这高桂英亦是女子,跟随张顺日久,眼见他身边女人越来越多,事业越来越大,也不由为自己打算一二。
这黄龙本是降将,本事亦不过中人,若是自己助他一臂之力,将来未必不能成为自己的助力。
张顺对此心知肚明,倒也无甚反感之心。
人皆由私心,只要不因私废公就在张顺可接受范围内。
至少比曾氏、小朱氏这几天阴阳怪气、互相使绊子好多不是?
既然黄龙有这等履历,张顺不由笑道:“既然如此,何必只驻守一小县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