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窝蜂的炮弹砸入官兵营地缺口,并没有造成臆想之中的伤亡。
大多数炮弹直接嵌入夯土之中,端的是悄无声息。
原来傅宗龙吃了几次火炮的亏以后,也吃一堑长一智,学会了用疏散的阵型来减少火炮的损伤。
义军第一波火炮发射的炮弹太过于集中,自然而然就被官兵轻易的像两侧躲开了。
结果第二波炮弹再度飞了过来,这一次的炮弹落点中心虽然和上次差不多,但是落点范围要比第一次大一些。
惊慌之下,官兵再次向两边散开一些,以躲避义军的炮弹。
然后,第三波、第四波……防守营地的官兵一步步向两侧退去,中间空出来一片无人防守的区域。
渐渐的所有人都品出不对了,这是义军炮手有意为之?
“步炮协同战术”除了张顺之前在纵队之中留出“炮道”边轰击边冲锋以外,他还模仿后世现代战争的常用战术,研究了一套新的攻城战术。
也即以炮弹从中间逐次向两侧延伸,驱赶守御城墙的官兵。
等到官兵被火炮驱赶出来一个通道以后,就是义军突袭队登场的时候了。
贺人龙惊叹的望了一眼,被义军火炮驱赶的只剩下镶嵌在营墙密密麻麻炮弹的进攻点,不由佩服的五体投地。
和这个社会敬佩文人的大多数人不同,贺人龙更信奉武力和实力。
前番贺人龙跟随五省总督洪成畴战败,更加深了他这种印象。
读书人果然辣鸡,剿贼不成反被贼剿,要是换作老子指挥,说不定河南早就平定了!
基本上就是基层人员认为管理者是吃白饭的,干活还得靠自己;中层管理者认为事情都是自己做了,高层都是玩嘴皮子的一个德行。
只是这一次张顺的“步炮协同”的手段实在是超出贺人龙的理解之外,由不得他不佩服万分。
再加上这个时代迷信程度,贺人龙想起之前“舜王”的种种传说,不由信了五分:或许跟着舜王,真有搞头!
想到此处,贺人龙更有干劲了。
毕竟做的是卖命的买卖,甲方更有前途,自己越能卖个好价钱。
等到火炮“清理”出来突破口,贺人龙便一马当先,率领麾下精挑细选的五百敢死队冲了上前。
敢死队距离官兵营地缺口二百步步左右,正好在一般火铳弓箭射程之外。
正常冲锋,将会遭到敌人火炮、火铳、弓箭的多层火力打击。
这一次却因为义军火炮清理出来了一处缺口,贺人龙和他的敢死队只受到些许骚扰罢了,根本够不成威胁。
好容易等到贺人龙等人突袭到营地缺口,只发现只有二三十官兵在哪里防守。
贺人龙不由大喜,高声呼道:“登城先功,就在今日。突破此处,便是奇功!”
以多欺少,以众暴寡,正是贺人龙麾下擅长的事情。
他们见官兵人少,不由扑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斩杀了这二三十人。
只是刚刚杀净官兵,贺人龙还待要冲,却猛然看见二十来个黑漆漆的炮口正对着自己等人。
“不好,快躲开!”贺人龙肝胆俱裂,不由大喝一声,翻身向后扑去。
他刚刚重重的摔在营墙斜坡后面,震耳欲聋的炮声就响彻了起来。
短短一瞬,好像过去了好几年。
半晌儿,炮声停了下来,贺人龙耳朵犹自嗡嗡直响。
他强忍着不适,爬起来抬眼望去,只见义军敢死队的尸首相枕籍,仅此一阵,差不多损失了三五十人。
这还是贺人龙发现及时,并下达了正确的命令的情况下,损失犹自如此惨重。
若是贺人龙判断稍有失误,切不要说麾下将士如何下场,那他贺人龙便只能躺着回去了。
然而,这还不是贺人龙等义军悲恸的时刻。当火炮的硝烟散去的时候,一队整齐的骑兵出现在义军的视线中。
原来这河南巡抚傅宗龙担任过蓟辽总督,对火炮和骑兵的运用也颇有几分新得。
营中、阵中藏炮,把敌人放到近处用霰弹进行杀伤,也是宣大蓟辽边军的常用战术。
傅宗龙虽然不知道什么叫“步炮协同”,好歹也能看得出若是被义军如法炮制,那么官兵营地今天就要丢了。
所以他一面派人把准备留作杀手锏的火炮推了上来,一面调集祖宽的精锐骑兵三百,作为营地反突袭之用。
贺人龙脸色大变,不由厉声喝道:“兄弟们,平地遇骑,我等又不是没见识过!”
“祖宽、李重镇,手下败将耳!诸位只需和我借助坍塌的营墙守住片刻,义军援军便可源源不断而来,到时候管教这些贼子死无葬身之地!”
前番在张顺指挥下,和贺人龙、白广恩的步卒抵住了祖宽和李重镇的辽东铁骑的冲击,为张顺的最终反击,创造了条件。
虽然士卒并不明白,那是张顺精心准备下,以逸待劳、以有心算无心的结果,但是架不住大家对这所谓的“辽东铁骑”建立起心理优势。
打仗之事就是这么奇怪,敌强你就弱,你强敌就弱。
在贺人龙焦头烂额的呵斥中,义军敢死队借助营墙的阻拦,排列了一个颇为简易的方阵。
随即,祖宽所率领的辽东铁骑便呼啸而来。
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只一击,义军敢死队前三列便被撞的人仰马翻。
只是由于坍塌的夯土的存在,冲击结束的骑兵脱离接的过程比较艰难。
贺人龙连忙带领士卒冲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