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顺倒也不是认为牛金星不行,只是好容易有一个能出谋划策的谋士来投,万一被人砍了,岂不亏大发了?
他便劝说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牛先生才高八斗,智谋百出,岂可轻处险地哉?”
牛金星多精明的一个人,他一听,心想:你这不是看不起我吗,难道我会几个贼寇,还能失手不成?
他便请求道:“某自投靠主公一来,所出计谋皆不出主公所料。有我不多,没我不少,我虽欲为主公谋划,又岂能服众哉?”
“还请主公让我立此大功,以求在义军之中有一席之地。”
好吧,牛金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顺哪里还能阻拦?
他便无奈应道:“既然先生执意如此,那还请挑选几个护卫吧!如今世道不好,贼寇四起,若是稍有不慎,为宵小所伤,岂不冤哉?”
牛金星见张顺应了,心中欢喜。他本是附近人氏,不要说盗贼丛生的西平、遂平等县,但他们宝丰县就有十几伙强人占山为王、立寨为贼,为祸一方。
所以牛金星便干脆利索的应了,他正要挑选壮士,不意一位少年跳将出来说道:“牛军师,还识得我否?既然有好买卖要做,且不要忘了故人呐!”
牛金星抬头一看,却是之前跟随自己夺取宝丰县城的一员小将李辅臣。
牛金星对这少年胆识武艺印象深刻,便点了点头应了。
张顺看了,不由笑骂道:“你这厮怕是输了钱,又要跑出去躲债是吧?”
“你姐姐姐夫也不肯教你好,每日只管烂赌,也不知攒点钱置办点家业,将来娶个婆娘成家立业!”
原来李辅臣这厮年轻不大,赌性不小,当日在义军之中肯出头对战贺人龙,就是赌输了几百两银子,还不起赌债,只好搏命挣点赏赐补窟窿。
好容易立了几场大功,还上了赌债,这又开始出风头了,想必是又欠了一屁股债。
眼见“金主”骂自己,李辅臣也不敢吱声,只是摸着脑袋嘿嘿的傻笑。
“滚过去吧!”张顺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你不是我儿子,胜似我儿子,我整日给你操不够的心。”
“这一次好好护卫着牛先生,如有闪失,拿你是问!若是大功告成,少不了你的赏赐。”
“谢谢将军,谢谢爹爹!”李辅臣打蛇随棍上,连忙蹬鼻子上脸。
“滚滚滚!”张顺见这厮嬉皮笑脸,气了个够呛,便把他和刚刚挑选好人的牛金星一起撵了出去。
好在明代的鼓励文人儒士练武习射,牛金星身为举子亦非手无缚鸡之辈。
宝丰县中也多山地多贼寇,民风彪悍。牛金星也有些武艺在身,骑得快马。
于是他便率领精挑细选的十余骑,越过舞阳县,一路往西平奔去。
西平地势西高东底,境内有大小山峰十余座,皆属伏牛山余脉。
大明朝廷统治犹在,郭三海、刘洪起、沈万登自去年起兵以来,亦不敢直接割据一方。
他们除了在西平立有山寨以外,还经常流窜到遂平、泌阳等地。
对牛金星来说,最麻烦的事情其实还是如何找到众贼。特别是郭三海、刘洪起、沈万登各拥众一方,互不统属。
如果牛金星一个个找过去,恐怕等他说服了众人,义军和官兵的战斗早已经结束了。
好在牛金星家乡距离此地不远,对此地好汉倒也有些耳闻。他便继续向东行去,直到赶到了岳城。
岳城却有个豪杰唤作盛之友,虽无郭三海、刘洪起和沈万登势大,却是首倡义兵之人,倒也有些名声。
牛金星和众人到了岳城,倒也不玩什么花招。等他打听到盛之友山寨所在,便直接过去把拜贴递了上去。
盛之友大老粗一个,哪见过这种阵势。他抓了个拜贴有点发懵,连忙问道:“我当如何回复?”
幸好有明理的老人连忙应道:“不用回复,将人请过来就成。”
盛之友这些张松了一口气,原来不用写回信啊,吓死我了。
他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膛,喝道:“快快有请,俺倒要看看到底哪路神仙,欺负俺盛之友不识字!”
不多时,牛金星率领众人,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
盛之友一看他左右十余人皆着铁甲,持弓刀,杀气腾腾。
他不由瞳孔一缩,随即面不改色的哈哈笑道:“是哪股风将这位夫子吹了过来,不知有何贵干?”
“吾原为宝丰县举人,现忝居义军三十六营盟主兼总统北方陕西、山西、河南、山东、北直四省一京军政司法等一切事宜舜王麾下军师之位!”牛金星傲然应道。
盛之友一下子懵住了,他想问问这么长的名字,究竟是几个人,又怕被嘲笑,只好尴尬的应道:“好说,好说!”
然后他用眼撇了撇左右,看他们也是一脸茫然,心中稍微舒坦了一些。
牛金星看他是连这都没有听懂,气势便上来了。
他笑道:“今日我拜访当家的,一则有一桩富贵要送于大家,二则有一点小事相求。”
“说来听听?”盛之友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也不是傻子,岂能被他三言两语所糊弄?
牛金星便笑道:“当家的首倡汝宁义兵,声望政隆,我想请当家的帮忙,邀郭三海、刘洪起和沈万登三位豪杰前来,谈一桩大买卖!”
盛之友一听郭三海、刘洪起和沈万登就有点不想吭声了。
这三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他便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