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刚刚返回登封县城门口,还未来得及入城,突然仰天打了几个打喷嚏,倒把柳如是等人吓了一大跳。
柳如是连忙取了怀里的手绢,要给他擦拭。张顺颇不习惯这种一举一动都被人伺候的事情。他便自己伸手接了过来,擦了两下,又还给柳如是。
嗯,有点香!
柳如是甚为担心,便问道:“爷可是一路奔波劳累,着了风寒?”
张顺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笑道:“这酷暑炎夏,热都快热死了,如何能着了风寒?若是中了暑气倒有几分可能,只是有些不对症。”
柳如是倒是俏脸一红,低声哼哼道:“晚上阴气盛,爷这些天又出了那么多汗,一热一冷,倒也说不准!”
柳如是本就是学的伺候人的本事,之前和李香在一起还放不开。如今单独跟着张顺,便趁机使出了平生的本领来。
很多法子,张顺前世也就只能在文字、影像资料上见过。如今得了实惠,自然是最近身体有点虚。
当然,男人嘛,其他地方能不能硬到底不说,嘴巴倒是要硬到底。他只是嘿嘿一笑,说道:“没的事儿,兴许是有人想我了。”
其实何止有人在想他啊,那禹州任辰等人不但想他,甚至还想他死,千刀万剐犹不解恨!
原来任辰等人杀了禹州知州起事以后,便带领众人前往禹州粮仓,准备开仓放粮,以便召集饥民跟随造反。
那禹州的粮仓早已经被张顺洗劫过了,没有人把守。其实就是有人把守,哪个还敢阻拦他“玄龙水德大帝”?
任辰率领申靖邦、张鼎、王升、周如立和姬之英五员大将及七八百由各自的奴仆、庄户和喽啰组成的大军,在禹州百姓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粮仓。
结果,仓门一开,只见里面空空如也,竟然连一颗粮食都没有找到,任辰等人心中的愤恨可想而知。
当时?他就破口大骂道:“什么鸟舜王?和特么强盗有什么区别?”
申靖邦、张鼎等人也连忙应和道:“对,他就是一个地痞无赖?连我们禹州老百姓的救命粮都不肯放过。”
当然?众人绝口不提要不是张顺攻破了禹州,任辰等人若想起事?说不得现在人头都挂城门口了。更不提,即便张顺不抢空禹州的粮仓?老百姓也没有机会吃到这口粮食。
原来这粮草虽然号称屯粮多少多少石?实际早被上下官僚官吏及士绅豪杰联手搬运空了。
等张顺占据此地以后,打开粮仓一看,只剩下三四千石陈粮烂谷。如今义军正是粮草紧缺之时,张顺也不嫌弃?便命人一并搬空了?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张顺这一搬空谷仓不要紧,反倒坑了任辰等人。众人已经当众杀了禹州知州等官吏,又纳了投名状,封了官许了愿。事到临头,反倒没有粮草召集饥民百姓一并起事。
他们只道张顺来到此地时日尚短?多少也能给他们留点余粮,结果万万没想到一滴也不剩了。
可是若没有饥民百姓影从?只凭他们五个人及七八百死忠当得了什么?到时候朝廷只需派遣一个守备,就能缚了他们?去京师菜市口游上一游。
其余众人见事不谐矣,皆面带畏惧之色?颇有悔过之心。任辰一看大事不好?低声骂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六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禹州知州,又造了朝廷的反。若是麾下没有士卒,还能落得了好吗?”
“如今是进一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退一步则是千刀万剐,万劫不复。你们都给我想仔细了,千万千万别想不开!”
众人吃了任辰的警告,这才反应过来:这是造反呢,不是孩童过家家,岂能出尔反尔,当做儿戏?
众人顿时冷汗淋漓,不知所措。那姬之英与任辰亲近一些,连忙低声问道:“如今粮食全无,如何是好?单凭我们这七八百人,值得了什么?”
“要不然,我们把余大忠呼来?此人麾下有三四千‘毛葫芦’,州里府里也不敢轻易得罪他。若是得此人相助,任庄主定然是大事可期!”
任辰一听余大忠要来,心中更是不满。那余大忠人多势众,自己等人起事仓促,人马不足。
若是此人真的得到消息赶来,岂不是主客易位,自己反倒要屈居此人之下?
一念至此,任辰低声喝道:“你说什么胡话,我们先起事,那余大忠却未跟随而来。若是让他得了消息,反倒借机出卖了我等,我们岂不是自寻死路?”
“事到如今,大家也不要太抠门了。我听说古代豪杰起事,都是散尽家财,以笼络人心。如今我等骑虎难下,再留着这些浮财也只能为他人做嫁衣了。”
“大家都是身家万两的豪杰,又多田亩粮食。何不一同取来,共举大事?”
众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甚至申靖邦等人不满的反对道:“我等跟随任庄主起事,是为了发财的,而不是为了破财的!若是此事果然如此之难,我们又何必跟随任庄主呢?”
“我们听闻那舜王麾下人马众多,兵强马壮,打的官兵是望风披靡,攻城略地易如反掌。如若真个耗费这许多钱粮,我们何不前去投靠他去,好歹也能留下点家产与子孙后代。”
任辰听闻此言,不由又惊又怒:这几个鸟人居然还敢威胁他“玄龙水德大帝”,等到他日我登基大宝以后,定将他们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任辰暗中虽然发狠,可是这时候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免得他们真个与自己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