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箬见宗烨不出声,胆子便大了起来。她一双柔荑轻轻放在宗烨肩头,缓缓划过宗烨的脖颈,向着宗烨交叠的衣领中滑去。
忽然宗烨有些粗糙带着薄茧的手覆盖上了凝箬的柔荑。凝箬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了宗烨一眼。宗烨侧脸棱角分明,高耸的鼻梁在月色下如隆起的山脊。他薄薄的嘴唇紧珉,虽然冷了些,却越发显得清隽无双。
凝箬心中“突”地一跳。尽管她生来好看,从小就学习媚术,但遇到宗烨这样的男人,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宗烨手上的薄茧带着温度覆在她的手上,有些粗粝的触感却越发让人觉得心神荡漾。在宗烨交叠的衣领之间,飘出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凝箬情不自禁地便抬了抬身子,一双柔软的樱唇就往宗烨雪白的脖颈之间凑了过去。
忽然,侍女的手腕一紧,身子一空,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就落进了水里。凝箬原本正是心神荡漾的时候,忽然被扔进水里一下子喝了好几口温泉水。她狼狈地从水里站了起来,抬着一张沾满水珠湿淋淋的脸看着宗烨。
方才在侧面,凝箬看得不怎么清楚,现在站在宗烨身前才发现宗烨眼里哪有半点情欲?她对上宗烨的眼眸,只觉得自己身旁的温泉水似乎都在一瞬间冷了下去。她此时才知道自己方才多蠢,有多危险。
宗烨冷冷看着温泉池中的凝箬:“醒了吗?”
那侍女浑身一哆嗦,低下头不敢再看宗烨隐含杀意地眼神。
宗烨再也懒得看凝箬一眼,冷声道:“滚出去。”
说罢宗烨从池边站起来,转身朝烨刹殿走去。
凝箬此时如梦方醒,赶紧从温泉中爬了起来伸手拽住了宗烨的衣摆。
宗烨嫌恶地回过头,看着跪伏在自己身后不停哆嗦的凝箬。凝箬不敢抬头,头埋得低低的,害怕得止不住地颤抖:“求圣尊不要赶凝箬走。”
宗烨抓住自己的衣摆要从凝箬手中扯出来。没想到凝箬竟是拼了命地拽住宗烨的衣摆不肯放手。凝箬声音哽咽,虽然极力压制但恐惧还是让她声音颤抖得每一个字都要变了音:“求圣尊不要敢凝箬走,求圣尊要了凝箬。凝箬不想去荒狱,更不想去屠场。凝箬学了一辈子的媚术,学艺不精惹圣尊生气了,求圣尊就饶了凝箬吧!凝箬真的不想做人彘。”
宗烨蹙眉道:“我不要你,你便要去做人彘?”
凝箬听闻宗烨的语气里少了些怒意,更加用力拽紧宗烨的衣摆:“圣尊,魔界不留无用之人,不是您说的吗?我若能让圣尊高兴,那就还是有用的是不是?凝箬学了一辈子的媚术,就是为了让圣尊开心。”
宗烨心中愈发的冷:“是我说的?我何时说的?”
凝箬赶紧低下头:“是奴家胡言乱语了。”
宗烨蹲下身,将凝箬尖尖的下巴抬了起来:“你方才见到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凝箬嘴角颤了颤,不敢答。
宗烨冷道:“你不是想要伺候我吗?那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或许会考虑把你留下。”
凝箬低下头跪伏在宗烨身前:“凝箬只是觉得您与圣尊长得太像了些。”
宗烨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之前未见过我?”
凝箬的确在见到宗烨时心中有过好奇。但她知道,好奇心会害死自己:“圣尊说过,您就是他。”
宗烨皱眉道:“你在魔界多久了?”
凝箬低声道:“奴生在荒狱,至幼就在魔界。魔界的时间没有意义,不过至今也当有百年了。”
宗烨喃喃道:“百年间你只见过一个圣尊?”
凝箬似乎想起了什么,吓得浑身一颤跪在宗烨面前“咚咚”磕着头,脑门上顿时红了一块:“求圣尊饶命!求圣尊饶命!”
宗烨不耐烦道:“我问你就答。”
凝箬头埋得低低的,哆哆嗦嗦地答道:“魔界的人都知道,未明宫的圣尊只有一位。”
凝箬这话答得巧妙,魔界的人都知道,而不是她知道。
一道灵光自宗烨脑海中闪过,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即逝,抓又抓不住。宗烨冷道:“你既然想留在这里,那便留下吧。不过本尊现在没兴致,你去给本尊温两壶酒来。”
凝箬这才慌慌张张地退了下去。
宗烨低头看着温泉池里自己的倒影。如果出现在这魔界里的一直都只有一个圣尊?那么他自己是谁?或者说神荼是谁?
神荼说自己是在女娲庙时被天雷劈散了元神所化出的分身。这又到底是真是假?
不一会儿,凝箬端着两壶酒走了进来。此时的凝箬收起了一身的妖媚之气,细看去也是个清丽可人的美人。
宗烨回头淡淡看了凝箬一眼,凝箬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看宗烨。宗烨讥讽一笑,抬头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酒入口有些辣,香味不足,可以说是劣质,但在魔界,这一杯酒已是琼浆玉液。以往在忘归馆时,白珞爱喝霜梅酿,他总是跟着喝一点也不敢多喝,喝没了白珞是要不高兴的。
此时宗烨喝着杯中烈酒,总是想起白珞喝霜梅酿时的样子。白珞总是喜欢坐在屋顶上喝酒,喜欢看着裹了一层粉纱似的云霞,或是漫天星辰。可着未明宫里,只有黑沉沉的云,即便在夜里有了清冷的月光,也无一颗星辰。宗烨就是学着白珞的样子饮着杯中酒,但因为这死寂一般的大殿,也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