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李牙人过来找冷凝霜,说兴隆县周边一个叫檀溪村的地方,屋主因为父亲重病,要赶回老家侍疾,着急卖房。冷凝霜和白兔随他去看房,檀溪村离兴隆县步行需要半刻钟左右,不算太远,屋主是对四十来岁的夫妻,男人在镇上做朝奉。
要卖的房屋建在村子西南角,占地一亩,青砖砌成,三间正房及两间厢房,土砖院墙,粗铁大门。前院东边墙下还有一棵树,朱朝奉说那是棵桃树,当初盖房子时直接圈院里了,只可惜开过两次后就不再开花,也不知是不是死了,他没舍得砍。
院内有井,朱娘子说从后门出去,走上二三十步就是一条蜿蜒河道,可以洗衣服。后院还有一片整齐的菜地。
此房是二十年前建的,虽不算新,但没什么大毛病。家具虽旧,却也齐全。冷凝霜和白兔绕着宅子走了一圈,从房后过去,穿过已经枯了的芦苇丛,果然有一条安静的河。河对岸一大片草坡后面便是赫赫有名的北山,北山深处是皇家铁矿的所在。
冷凝霜对这套房还算满意,双方坐在客厅里谈价,朱家要价五十两,她心里不太认可:
“朱朝奉,我是诚心想买,可五十两这个价有点贵,我手头也不太宽展,能不能再让让?”
“匈人,不瞒你说,这房子我当初建的时候就花了不少钱,这么多年,连修缮带家?h,还有西边那两亩地呢。这样吧,我也急着脱手,一口价四十五两。”
“四十两,我付你现银。”
“匈人,你这也忒会压价,四十两太少了!”
冷凝霜笑笑,取出四个十两的锭排在桌子上,诚恳地道:“四十两是我能给出的最高价,你若答应,我马上付银子,你也心急想早点回乡不是?”
朱朝奉笑着,有些不甘心,可看了白花花的银子,又怕失了这笔买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新买主。李牙人为了佣金,左右游说,冷凝霜却坚决不吐口。朱朝奉无奈,最后还是一咬牙应了,当场收钱写契约交房契,并答应明天上午就搬走。
出了宅子,李牙人眉眼带笑地问:“官人对房子可还满意?”
冷凝霜微笑:“这次麻烦你了。我还有件事想让你帮忙,我想在县里买间铺子,地段别太差,大小适中,价钱公道就好。”
李牙人一听又有生意,喜上眉梢,暗想自己这么费心果然不错,面前这匈人虽行事低调,却是个内里有货的,当下热心地问:
“官人买铺子想做什么营生,这不一样的营生对铺子的要求也不一样,只有各方面都合适了才能生意兴隆。”
“我没想好要做什么,所以买铺子打算暂时先租出去,你最好帮我挑一个好租的。”
李牙人想了想:“若说想买来租,我手头还真有间合适的,是家火烧店,地段结构都不错,租客的生意也好,官人买下来也不用费心再找租客,只是房东挑买家。”
冷凝霜挑了挑眉毛:“就这一家?”
“还有两家,一间是宅子,临街,也能做铺面。另一间价钱便宜,可又旧又小,恐怕不好租。”
“今天能看吗?”
“能看!”
前两家冷凝霜都没看中,一个太大一个太破,最后只剩下那家火烧店。李牙人说那家火烧店名为满贯火烧,她听了名字立刻就想起刚到兴隆县时看见的那家在雨雪天排长龙的小吃店。
满贯火烧在东安街东边,房东老郭头年近七旬,早年一直跟老伴开馒头铺,后来老了做不动了,才在六年前将店租给满贯火烧,自己和老伴仍住在店里,帮火烧店算账打杂充实生活。上个月老伴过世,儿子要将他接去外地生活,于是就想卖铺子。
刚走到火烧店门口,便有酗计迎上来吆喝:
“几位客官里边请,哟,李老三,啥风把你给吹来了?”
“他是这儿的伙计贾小七,也住檀溪村,他家就在官人买下的房子西边。”李牙人解释。
冷凝霜瞥了一眼贾小七,面皮青白的酗子,头上包了块粗头巾,又瘦又矮,像根竹棍。进入店里,只见大堂内摆了十张桌子,高朋满座。正前方一个高柜台,柜台后面站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正在算账,右边一道布帘通往厨房和后院。
“老郭头,我帮你找着买家了。”李牙人走过去笑说。
老郭头抬起头,稀疏的发顶,乱蓬蓬的胡子,却生得一副慈眉善目相,笑眯眯看向冷凝霜:“姑娘要买我这间铺子?”
“姑娘?什么姑娘?是这位匈人要买。”李牙人以为他老糊涂了,忙说。
“李老三你啥眼神,哪有匈人,这分明是个姑娘!”
“姑……姑娘……”李牙人惊诧地望向冷凝霜。
冷凝霜微笑:“老爷子好眼力,我这打扮也是为了路上方便。听说你要卖这家铺子?”
“你想买咱就里边谈。”老郭头笑说,把三人带到布帘子后头的院里。院内除了一间连接大堂的厨房,还有三间不大的住房。
众人刚在石磨旁站定,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从厨房出来,鲜艳明丽、fēng_liú袅娜,眼波处流露一股妖娆,眉宇间却泛着一丝英气,两种矛盾的气质杂糅在一起,与普通女子不同。
她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咯咯笑道:“哟,今儿吹的什么风啊,我这破店里居然来了两个这么俊俏的匈人!”
老郭头笑呵呵地对冷凝霜说:“她是火烧店掌柜钱满贯。姑娘,你若诚心想买,老头子就给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