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蔷心中一凛,皱起眉道:
“谨亲王这话奴才怎么听不明白?”
燕冠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会儿,云蔷安之若素,丝毫不受他那充满探究的眸光的影响。
燕冠人笑意幽深,顿了顿,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本王只是担心晋后之前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云蔷低垂着头,眼眸里寒光一闪,平声回答:
“娘娘的日常饮食都是出自慈元殿的小厨房,御医也没有诊断出娘娘是因为吃坏了东西。”
“这样啊。”燕冠人拖着长音,轻慢地说,仿佛刚刚的问话真的只是他随口一问,并不放在心上,顿了顿,抬头望着她低眉柔顺,实则排斥满满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调侃,“云姑娘对晋后真忠心呢。”
“娘娘是奴才的主子,奴才理应当忠心。”云蔷不卑不亢地回答。
燕冠人轻轻一笑,望着她,意味不明地叹道:
“若是本王也有像你这样忠心的奴才就好了!”
云蔷微怔,垂眸不语。
她谨慎的表情落入燕冠人的眼里,让他笑得更欢,顿了顿,忽然从怀中摸出一只檀香木盒子,说:
“对了,本王刚得了件好东西,一时没想出来该送给谁,正巧今天碰见了云姑娘,就送给你吧。”
一面说着,一面打开来,里面赫然是一只天然的深海红珊瑚手串。手串上的每一颗珠子都有拇指盖大小,鲜艳圆润地穿成一串,玲珑剔透,泛着幽深的光芒。如火,仿佛烧起来了似的。端庄典雅,通透凝重,红亮喜人。
由于开采困难,深海红珊瑚是非常珍贵的首饰材质,就连冷凝霜的众多首饰中。也只有三四件是用红珊瑚作为材料。
鲜亮的珊瑚珠让云蔷微怔,见他很自然地把盒子递过来,下意识倒退了半步,背着手,拒绝道:
“无功不受禄,而且奴才从来不戴首饰,这么好的东西。王爷还是送给别人吧。”
燕冠人倒是很会断章取义的人,直接忽略她的前一句话,对于她的拒绝很不以为然,一边拉起她的手。强硬地将手串套在她的手腕上,一边微笑道:
“身为女人。从来不佩戴首饰也太说不过去了。这是本王送你的,你乖乖地收下就对了。”
说着,抬起她的手腕,含笑望着那一截被长长的阔袖半遮半掩的雪白酥臂,扬眉,略带轻佻地笑道:
“冰肌玉骨。凝雪红颜,云姑娘,你若是多笑笑,必会艳色倾城。”
云蔷觉得自己被调戏了,又不能像教训其他登徒子一样出手揍他,眉一皱,挣扎了两下,想要将自己的手臂抽回来。
然而他的手却像铁钳子一样,不使全力挣脱不开。这让她有些恼火,刚想不管不顾地使出全力将他的手挣开。他却突然站起身,向前半步贴近她身旁。与此同时,握着她手腕的手慢慢放下来,卸了力道,却并没有完全松开。
“云姑娘,离了晋后到本王身边来如何?”他在她耳畔轻笑着询问,距离如此之近,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上忽然散发出一股温热的幽香,轻柔、淡雅,却能摄人心魂。
“晋后虽然待你极好,然而你留在她身边,终不过只是一个宫女。本王却能满足你的一切要求,无论你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本王都会答应。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已经勾起她额角的碎发,轻柔地向上卷起一条波浪,暧昧地别在她的耳畔,吐气如兰,温煦地笑问。低柔的嗓音恍若千年佳酿,带着一种让人几乎无法自持的魅惑力,熏人欲醉。
云蔷一把握住他勾住她发丝的手,冰冷、果决、愤怒。
这是燕冠人没有预料到的反应,不同于其他女子滑腻的柔荑,她的五指上布满了常年使剑的人被剑柄磨出的一层厚厚的茧。那触感刺刺的,略粗糙,触碰在他温热的肌肤上,却让他的心脏猛然一个滑跳!
云蔷没有丝毫的退却,脚跟也不移动分毫,就这样近距离地与他面对面站着,偏过头,冷冽地望进他的眼。
眸光黑森如上好的浓墨,这是他在女子身上从未见过的,如此的凛冽,如此的激烈,如此的让人觉得如火烧般的刺激!
“谨亲王,奴才已经二十八岁了,不是十五六岁、不懂世事的忻娘,您这一招对奴才是没用的。奴才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出阁,不是因为奴才心中有什么妄想,奴才只是对男人不感兴趣而已,所以请您别再用施舍、同情或是轻贱的语气对奴才说话。奴才从前是娘娘的人,现在是娘娘的人,到死也是娘娘的人,奴才不是冷飒,您别打错了主意。”
说罢,用力甩开他的手,褪下腕上的手串按在他身上,冷冽地下逐客令:
“我们娘娘现在还是晋国皇后,这里是娘娘的寝殿,别说您只是燕国的亲王,就算是燕帝陛下,在娘娘安寝时也不会随便闯进来,还请谨亲王快些离开,别让奴才难做。”
燕冠人愣住了,直直地观察了她好一阵,确定她的怒意是真的,并没有欲擒故纵的痕迹,怔了良久,忽然捂住嘴唇,噗地笑了。
云蔷已经做好了他会暴怒,然后拿出王爷款儿来训斥她的准备,却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这种反应。满头黑线地望着他,心想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被奴才这样无礼地驱赶,竟然还笑!
燕冠人望着她,轻声笑道:
“云姑娘,你生起气来还真是比笑更有一番风韵!”
云蔷牙根直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