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到处都有牢房,因为这是一个从来不缺犯人的地方。
其中一座位于内宫的最西侧,在冷宫的最里边,最早是幽禁罪大恶极的宫妃们的。
冷凝霜屏退众人,坐在一把椅子上。
华雄被关进这里,大石牢里扣了一座玄铁笼子,他被废了手脚,穿透琵琶骨锁在墙上,怒目四顾,就像是一头被算计重伤的野兽,不甘又忿恨地嘶吼:
“贱人z人!放开老子!老子警告你,若老子死了,老子的心腹照样攻进皇城,把你和那个小畜生剥皮抽筋,让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他拼命地挣脱着刺透身体的锁链,每一下挣扎都会锥心地疼痛,可盛怒之下的他显然已经忘记疼痛的感觉了。
冷凝霜被他吼得头疼,蹙眉揉揉太阳穴:
“别喊了,这里是冷宫,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发现。”
“李姝!是你和李姝合起伙来设陷阱算计我,是她{然是个贱人z人!”华雄疯狂地扯动锁链,一条深深的皱纹从酱紫色的嘴唇向气势汹汹地往前突出的下巴伸展过去。
“不是她,那封信是我给你写的。”冷凝霜坐在椅子上淡淡说。
华雄愣了愣,继而大吼道:“不可能!那明明是她的字迹!”
“那种简单的笔迹我还是能模仿出来的。”
华雄凶狠地瞪着她,良久,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大笑:
“老子威风了一辈子,不想到老却落在你一个小丫头的手里,老子不服!不服!老子刚回来就应该杀了你!”
“你没机会。”冷凝霜淡淡微笑道,“因为早在本宫决定回到晋国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在本宫的死亡名单上了。”
华雄怒视了她半晌,一张发怒的怪脸,把嘴唇的薄弱,颈部的青筋和凸出的骨头全显示得一目了然。良久,他仿佛冷静了下来,阴森地质问:
“你想学以前的端贤皇后,架空皇上,把持朝政吗?”
冷凝霜笑了:“怎么可能,我对玩政治早就没兴趣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隐卫的?”
“若你问我是怎么知道名单的,回头变了鬼。去问你的十二姨娘;若是问我怎么把你的隐卫变成叛徒,我只能说即使是二十个隐卫,也拉帮结派。没人愿意被压制一辈子不得翻身,也没人愿意隐一辈子。”
华雄愣了一阵,忽然呵呵地笑起来,继而仰天哈哈大笑:
“你做了这一切,难道只是为了那个没用的皇帝?你可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子。你若知道,一定会觉得恶心!别看他那么没用,细白得像女人的小身子还真能让人动火,在男人的身子底下哭鞍啊,那张小脸就像一朵带雨的花儿……“
“喂!”面色微青的冷凝霜打断他癫狂的大笑声,忽然起身。走到铁笼子前,唇角勾起,化开一抹诡谲的笑。她轻声对他说,“她进宫之后你和她偷过吧,之前在王府她一直没有孩子,可入宫后在那个年纪却有了,你都没有怀疑过。孩子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
恍若魔鬼的轻笑映入眼帘,落入耳里。华雄的心脏剧烈一沉,脑子发出一阵即将爆裂般的嗡鸣!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冲着她哆嗦地高声叫喊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骗我z人,你骗我!”
“为什么不可能?她受孕的时期,你刚好在长安城。”冷凝霜唇角勾着清冷的笑意,对着他轻飘飘却又掷地有声地道了句,“畜生!”
华雄感觉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地沸腾着,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住,快要破裂了。他用力地摇着头,张大了嘴,拼命地摇头,奋力地摇头。魁梧的身躯此刻颤抖得像片风中的树叶,无助又凄凉。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既然我在信中说,会告诉你当年孝徳太后嫁进五王府的真相,我也不食言。”她微笑着凑近铁笼,望着他剧烈颤抖的眼波,冷酷地回答,“那是因为在当年的中秋宴上,她听你的话和五皇子走,却被五皇子强暴了,只能嫁给他。你现在明白了吧?你这个把自己的羊肉送进别的狗嘴里的白痴。”
“不可能!不会的!是她贪慕虚荣,明明是她贪慕虚荣,她承认了!是她背叛了我!不可能的!“他抱着头,痛苦地大吼起来,仿佛想靠拼命地否认来缓解自己汹涌而来的痛苦。
冷凝霜看着他狂乱的样子,不屑地冷笑一声:
“你和她从小在一起,她是否贪慕虚荣,你心里不了解吗?她承认了,你就相信,你的感情也不过如此。爱上你的她,也是个白痴。”
一声充满了凄厉与绝望的咆哮声响彻密闭的石室!
守在门外的慕吟风隐隐听见动静,担心冷凝霜有危险,顾不得命令,推开门闯进来道:
“皇后娘娘!”
却惊见华雄的吼叫声逐渐减弱,最后竟变成听者不忍闻的抽泣声,瞬间瞪圆了眼睛:皇后对华雄做什么了,让一个那么威风的人居然哭得这么凄惨?!
满眼崇拜地望过去,冷凝霜最后瞥了完全崩溃的华雄一眼,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慕吟风说:
“这段时间你亲自守着,千万别出岔子。”
“臣明白。”
石室的大门合闭,冷凝霜确定一百人的布防没问题,才换了衣服,往回走。
月色皎洁明亮,如一盏夜灯挂在天上,给漆黑的夜晚带来一丝光亮,却晕染了一抹冰冷。夜空像水洗过似的洁净无瑕,冷凝霜仰起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凉澄澈的空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