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苏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搂着苏玉妍一阵大哭,接着便去了寿安居与太夫人商量,之后便去了一趟昌宁著名的普光寺。
次日,苏玉妍病势更重,满嘴竟说起胡话来了。
再次日,她不再胡言乱语,安静地躺在床上,目光愈加呆滞,连饭食不都不大进了。
先前太夫人只道苏玉妍中了邪,请法师压一压便好,没想到竟会如此严重。宋绍谦与宋德成父子原是指望着苏玉妍来给宋家谋富贵的,眼见她这样,不由得也急心急如焚,请了名医与法师轮流坐镇,却仍不见起色。
眼见与左相府的十日之约期满,苏玉妍仍旧处在呆滞疯癫的状态当中,宋绍谦左思右想,便以苏玉妍突发急病为由婉拒了左家的亲事。
虽然武贤伯府延请名医与法师的事是暗地里进行的,但在昌宁这权贵密集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不几日,武贤伯外孙女病重的消息还是悄悄传了出去。
沈珂自打进宫见了沈玮,就在家心安理得地等着她的佳音,眼见近十日过去,宫里还没有消息传来,他便有些坐不住了。这天早上起来,正琢磨着是不是再进宫一趟,就见锦春匆匆进屋,神秘兮兮地向他低声说道,“爷,不好了……”
沈珂睨了一眼锦春,漫不经心地道,“我这不是好端端的么?”
锦春不禁急道,“……是苏家的秀,她不好了!”
沈珂这才嗔道,“好好说来!”
锦春便把苏玉妍病重的事说了一遍。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沈珂却不信。
锦春不由得发起誓来,说是苏夫人已经登门拜访来了。
沈珂这才缓缓起身,让锦春把客人请进来。
少时,宋氏随着锦春进来,满脸肃然,脸色也明显比前些日子更加憔悴,寒喧两句之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有一件私事想跟贤侄商量。”
沈珂拿眼往守在身侧的锦秋与锦春一睃,两人便无声地退了出去。
宋氏这才把苏玉妍病重的事说了,末了才哽咽说道,“妍儿病了近十日,如今已经滴水不进,眼看就要……眼下,就只有贤侄能救妍儿一命了。”
“妍妹妹前几天不都是好好的么?怎么一下子就突然病重了?”沈珂惊道,接着又叹息一声,“可惜我对医理丝毫不通,便是有心要救妍妹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宋氏便将眼角的泪痕抹去,沉声说道,“只要贤侄愿意,就能将妍儿从鬼门关拉回来。”
“真的?”沈珂心里微微一动,旋即露出义不容辞的表情来,“只要能救妍妹妹一命,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必定在所不辞!”
“那我就先替妍儿谢过贤侄了。”宋氏说着便站起身来,缓缓向沈珂屈膝行礼。
“姨母折杀我了!”沈珂急忙伸手相扶,“不知姨母要我如何去救妍妹妹?”
“普光寺的弘一法师说了,妍儿之所以陷入疯癫之态,一是因为心疾,二是因为心病。这心疾,便是她素常所犯的心口疼的毛病,这心病,便是贤侄手中所持的白玉并蒂莲了。”宋氏望着沈珂,徐徐说道。
沈珂也不置疑,只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十分爽快地说道,“姨母是要我沈家祖传的白玉并蒂莲来救妍妹妹的性命么?这有何难?”说罢便站起身来,“姨母请稍候,待我去把它取来。”
宋氏连忙跟着起身,伸手拦在沈珂身前,“贤侄,我说的,并不是沈家祖传的白玉并蒂莲。”
沈珂应声止步,徐徐回头,满脸疑惑地望着宋氏,“莫非别家也有跟我沈家同名的白玉并蒂莲?”
“贤侄,明人不说暗话,如今妍儿生死系你一念之间,还请你能看在贵妃娘娘与我情同姐妹的份上,救妍儿一命。”宋氏仰面望着高出她一头来的沈珂,神色无比郑重。
沈珂避过她灼人的眸光,好半晌才道,“苏表妹她,真的病了?”
“千真万确。”宋氏面色沉凝,“还请高抬贵手救救妍儿。”
沈珂早知宋氏是欲借此机会要回白玉并蒂莲,对苏玉妍病重之事始终半信半疑,但宋氏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就不好再装糊涂,当下略作思忖,沉吟片刻后遂沉声道,“姨母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现在就随您去武贤伯府看苏表妹。”
“贤侄的好意我代妍儿心领了。”宋氏心念急转,随即低声说道,“不过,弘一法师说‘玉到病除’……贤侄只需奉上白玉并蒂莲,便能救妍儿一命了……”避嫌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沈珂却微微一笑,“表妹病势沉重,我若不亲自过去看一看,又如何能放心得下?”
宋氏便也不好再加阻拦,只得顺水推舟,“那……我们就赶紧走吧!”
沈珂当下便扬声唤锦春锦秋两人准备车马。
一刻钟后,定远侯府的马车就驶出了府门,径直奔武贤伯府而去。
因为沈珂此行是特为探望苏玉妍而来,太夫人颇有些受宠若惊,脸上露出十分惊喜的表情,“珂儿把定远侯府的祖传白玉并蒂莲带来了么?”
沈珂不动声色瞥了宋氏一眼,遂点头道,“听姨母说,只有白玉并蒂莲才能救苏表妹,所以我便把玉带来了。”
太夫人忙道,“事不宜迟,咱们过去瞧瞧吧!”说着便从榻上起身。
宋氏见太夫人要亲自前往,忙上前相扶。
静园里静悄悄的,就连偶尔在园里的树梢上停留的小鸟,都被春草挥动手绢悄无声息地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