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者,天之子!”
这师徒二人一唱一和,稍微鼓动一下诸位血海深仇加身的修士,计划很快被敲定,穆流年与林央同时行印一份书信,差信使送至帝都城。
其实这份书信的真实内容,就是知趣起草的那份传单。位随着信件送到帝都城,效仿夏春秋的手段,同时传单撒的天下皆知。
此时,在冰雪中瑟瑟发抖的百姓都知道:朱雀之神转世的林大将军为了他们的危难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但是,林大将军只有登上帝位,方能解除危难。当下之首要,便是已经称帝的东睿宁王主动让贤!
东睿宁王乍一看到这份行过印的书信,当下眼前一黑,险些没从龙椅上跌到地上去。
这位从来温雅和善、面如冠玉的贤王,登基不过数月,却似已老了十岁。眼角眉梢的皱纹一重又一重的垂下来,堆积出一层又一层的暮气沉沉。
东睿宁王一刹时的面色大变,他身边的宦官阿右是其自幼一道长大的伴当,情分非比寻常,宦官阿右悄声问,“陛下,若事有不协,是否请教仙长一二。”
仙长?
哈,仙长?
东睿宁王一时苦笑,直待片刻,他方收回心神,淡淡的问,“阿右,你跟着我有四十五年了吧。”
“是,奴婢有福,与陛下同龄呢。”阿右躬着身子答道。
东睿宁王一摆衣袖,“不要称我陛下了。”他随手取下头上帝王冠,阿右大惊失色,膝行上前相拦,“陛下,您,您……”
“我,其实从来不是陛下。”东睿宁王将手从宝光璀璨的帝王冠上挪开,轻声道,“我向往这个位子,但,其实,我一直只是宁州的东睿宁王而已。”
“阿右,还有我以往的王服吗?”
东睿宁王这样反常,阿右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抽哽着问,“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您登基以来,无不兢兢业业,为谋天下盛平哪。在奴婢的心里,你是最好的陛下。”做为贴身近侍,阿右怎能不晓得自家主子登基来的种种艰难呢。
东睿宁王露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我是你的主子,不是陛下。”
“我想送你离开,阿右,你跟在我身边几十年,只是怕,有人不能放你离开了。”
东睿宁王自言自语道,“穆寻在天阙关,那傻孩子,要平安才好。晏英去了南平州,应该能得以保全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东睿宁王却是人之将死,心中一片空澄,所有以往那些不确定的事,现在终于明白了。夏春秋令他的大军远袭南平州,为的是反臣穆流年吗?
不,夏春秋或者只是单纯的要削去他的臂膀,好摆布于他罢他。
东睿宁王并非不懂用兵,他与薛家联系多年,甚至对修士也有着深刻的了解。在他看来,修士的确有远超凡人的能为,但是,修士也不是不能战胜的。
如山中虎豹,照样猛于常人,但,虎豹为人盘中餐耳。
东睿宁王的办法很土,却是他想到的唯一之有用的法子了,只是,可惜……
当夜,东睿宁王自尽于四方宫。
此时,距东睿宁王登基之时,尚不足三个月。
真是个没用的家伙啊,这样就自己去死了。若是换了阿水,有人想他死,他先得叫人死的不能再死。子孙不肖,奈何奈何?
夏春秋将空中一缕龙息收回,暗道:果然非天子命数,纵使他在东睿宁王身上加了真龙之息,此人也不过是在龙椅上坐了七十三天而已。
那么,知趣,接下来,你要如何做呢?
当初,我能夺真龙之息,今日,便同样能取朱雀之息。
知趣实未料得夏春秋有这等魄力,竟令东睿宁王自裁于帝宫。此时,知趣尚不知东睿宁王已死的消息,他正在给小白黑豆儿调节矛盾呢。黑豆儿未经小白同意,叫来苍鹰一道来吃知趣爹做的饭,简直把小白气个半死。
待苍鹰走后,小白狠骂了黑豆儿一顿,还要敲黑豆儿的屁股呢。
黑豆儿再三强调,他跟苍鹰是哥们儿。
小白气地,“晚上你跟他睡去吧!”
黑豆儿无精打采的,连以往脑袋上甩来甩去威风无比的小徐旗招魂幡也无精打采的垂了下来,直到晚上睡觉了,小白不准他睡自己枕边,黑豆儿的委屈终于忍不住暴发了,扯开嗓子一顿嚎,险些没把隔壁的知趣爹震成聋子。
为了夜里能安生,知趣不得不在妖妖蛋的抱怨声中爬起来,过来给儿子们调节矛盾,顺便打听一下黑豆儿与苍鹰的八卦啥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