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起身相送,又想起件事情来,问道:“昨日去给太妃请安时,良妃妹妹说起她喜欢猫咪,问臣妾,宫中可有什么规矩和禁忌。”
朱由校愣了一下,随即抿起嘴角。
王良妃肯定是听说了乾清宫有小白的事情,投其所好也罢,或是真的喜欢猫咪,但最终的目的还是讨好自己,想多得点恩宠。
“愿意养猫就让她养吧,朕也有一只呢!”朱由校不以为意,谁让自己三个媳妇儿呢,谁也不想独守空房不是。
张嫣笑着点头,说道:“那臣妾便这么告诉良妃好了。”
朱由校突然凑近,在张嫣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笑着转身出殿。
张嫣愣怔了一下,随即霞飞满面。娴静贤淑的小女子,哪里知道什么吻别。
朱由校在宫人的陪侍下回了乾清宫,直接去了东暖阁。
进到东暖阁的时候,在外间没看到张裕儿。朱由校也没在意,刚要迈步进里间,目光一闪,笑着停了下来。
张裕儿的床下分明露出一双鞋底,这丫头钻里面干嘛呢,找猫?
时间不大,两只脚慢慢往后蹭着,露出了裙裾,小白先钻了出来,看见朱由校,喵呜叫了一声。
张裕儿吭哧吭哧地倒爬了出来,头发上还沾了蛛网灰尘,扶着床沿刚爬起来,转头便看见似笑非笑的朱由校。
“皇爷,奴婢拜见皇爷。”张裕儿赶忙又跪倒施礼。
“起来吧!”朱由校摸了摸下巴,好奇地问道:“你钻床底下干什么,难道有老鼠洞,你帮小白抓呢?”
“不是的,皇爷。”张裕儿站起身,有点不好意思地微垂着头,“奴婢,奴婢在,在藏钱。”
朱由校眨巴眨巴眼睛,明白过来。
遣散宫人不是就让人就这么两手空空地离开,还理直气壮地说什么包食宿已经仁至义尽。
朱由校给宫人定了工资,每年六两银子,每个月才五钱,真够抠搜的。
但朱由校也没办法,内帑也是有数的,能省一点是一点。再说,升米恩、斗米仇,可不敢一下子就把工资定得太高。
关键是以前根本没有啥工资的说法,现在每月给五钱,已经让宫人喜出望外,高呼“皇恩浩荡”了。
况且,朱由校还给补发,从自己算起,等于是一下子发两年的薪水。
于是,张裕儿有钱了,十二两银子啊,可把这丫头乐坏了,也愁坏了。
银子在手里,可暂时没地方花呀!你不能天天把全部家当揣身上吧,那样也太不方便了。
愁了两天,张裕儿终于想到了好办法,也找到了一个好地方,那就是把银子藏在床底下。
想好就干,趁着皇爷没回来,趁着其他宫人不在,这丫头就开始行动了。
朱由校摇了摇头,不过十二两银子,看把这丫头宝贝的。
“满脑袋灰网,赶紧收拾收拾。”朱由校转身进了内间,拿了几份奏疏出来,又去了御书房。
刚在御书房坐定,王体乾便捧着个匣子呈上,禀报道:“皇爷,这是今早镇抚司送来的。”
朱由校点了点头,查看了一下匣子的封条,这才打开,拿出里面的密报看了起来。
第一份是关于兵部尚书张鹤鸣的,自请行边却逗留缓行。据锦衣卫估测,没有十天半个月,张大尚书还到不了山海关。
哼,朱由校冷笑一声,将密报收起。不用半个月,张鹤鸣就将被罢职,倒也不用答理这个怂货草包。
第二份密报则是从东江军那边发过来的,乃是攻取黄骨堡后。主要介绍东江军作战的经过,以及杀伤敌人的数量。
朱由校看过之后,思索了一会儿,再收起密报。
从密报上看,东江军虽是初建,但士气甚高。战力嘛,随着训练加强,装备增加,应该还有不小的上升空间。
这让朱由校更坚定了东江开镇的决心,也对自己分析的“辽人可不可用”,更多了几分感悟。
第三份密报是锦衣卫从顺天府通州传来的,对已经罢职的原漕运总督李三才基本调查完毕。
朱由校看着密报上列出的大概数字,面无表情,眼睛微微眯了眯,最后也是收起了事。
张裕儿收拾利整,抱着白娘娘进了御书房。
朱由校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指了指,也没说话。
张裕儿明白,乖巧地走到角落里自己的小书桌旁坐下,翻开《千字文》,老老实实地磨墨提笔,写起字来。
“皇爷。”王体乾走进来恭谨提醒,“该上早朝了。”
朱由校嗯了一声,拿着几份奏疏走出御书房,向乾清宫大殿走去。
…………………
二月十八会试结束,殿试则在三月十五,中间间隔半个月的时间。
而会试的结果在二月二十八已经张榜公布,共有四百一十名举子成为贡士,会员则被叫李一藻的举子夺得。
虽然还没有殿试,这些贡士便已经是进士或同进士出身。
因为殿试不黜落,只是分排名,什么状元、榜眼、探花,什么一甲进士,二甲进士,三甲同进士。
所以,会试上榜的贡士们欢欣鼓舞,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标,剩下的便是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争取得个好名次,更加光彩荣耀了。
而那些落榜的举子在今年也多了两个机会,尽管很多举子对此不屑一顾,甚至认为有辱门庭。
“文举人变成武进士——”
很多落榜者都撇嘴,这哪里是跃龙门,沾了个武字,身份都降了一等不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