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依照楚玥璃吩咐的准备好后,楚玥璃又和许太医要了小半颗罂粟丸,服下,等了片刻,才一点头,闭上了眼睛。
顾九霄拿着弯曲的针,抖了抖,却始终没扎进楚玥璃的肉里去。
楚玥璃道:“许太医,去请绣娘。”
顾九霄一针扎入自己的手腕上,让疼痛使自己稳定下来,这才再次拔针,穿进楚玥璃需要缝合的肌肤上。
顾九霄以为自己会没出息的颤抖,或者害怕,或者心疼得不行,实则……当针入肉后,他很快就稳定下来,一心用在缝合上。
他告诉自己:这是你自己造的孽,你就应该仔仔细细缝补这个错误。
许太医和楚玥璃都没想到,顾九霄的针法竟然如此了得。
他的动作极快,但每一针都十分均匀有力,不会太紧,也不会太松,正正好好让伤口处于平整的状态。
看他这架势,俨然就像行医多年的外科手术大夫,那叫一个冷静自若。实则,他并不轻松。额头上慢慢渗出豆大的汗珠,渐渐汇聚在一起,滴落在楚玥璃的后背上。
他忙用袖子擦拭掉额上的汗水,继续缝补。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顾九霄成功将楚玥璃的后背修补完整,这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顿觉全身就像散了架子般,再也提不起一点儿力气。
他忙问:“阿璃,你可受得住。”
楚玥璃听见了,但是并不想回答。她也不是圣贤,被顾九霄如此无情的对待后,立刻就能送上笑脸、不计前嫌。虽然,这个结果,是她自己求来的,但是心中那块板,却是前后搭不上,着实有些烦。在她没想好要如何面对顾九霄之前,还是各自安好吧。
顾九霄以为楚玥璃昏厥了过去,立刻伸手去摸她的鼻息,口中还慌乱地道:“阿璃、阿璃,你别吓我,你醒醒,你快醒醒……”看向许太医,嘶吼道,“缝合为何无用?啊?!为何无用?!”
许太医呆愣片刻,好不容易找到语言,回道:“缝合之术,难道不是楚姑娘提议,九爷执针的?”微微一顿,“难道只是玩笑?!”
顾九霄微愣,回道:“阿璃说,我便信了。”垂眸看向楚玥璃。
许太医也看向楚玥璃,道:“楚姑娘莫不是糊涂了罢?”
楚玥璃眼也不睁地道:“最好的汤药给我喝几口吧。再耽搁下去,不糊涂也糊涂了。”
顾九霄差点儿喜极而泣!他一叠声地应道:“好好好……这就去准备汤药。”一把扯住许太医,就将人往外拉。
许太医被顾九霄拉到门外,勉强站定,道:“慢点儿慢点儿……”
顾九霄道:“没听阿璃说要喝汤药吗?你快点儿给准备!要最好的!”
许太医摇头一叹,道:“早已让小厮去煎药了。”
顾九霄道:“在哪儿煎药,我去看着。”
许太医抬手一指,顾九霄就冲了过去。
许太医摇头感慨,突觉后臀风凉,这才想起来,自己那后屁股上还缺一块布呢。他忙转身去书房里换衣袍,留下楚玥璃一人趴着。
楚玥璃咬牙站起身,抓过许太医的衣袍,裹在身上,然后迈着有些艰难的步伐,一步步走了出去。
许府门房晓得她是病人,便没有留人,而是开门放行。
楚玥璃顶着令人眩晕的太阳,一路回到楚府。说实话,她担心白云间的毒。今天见到丙文时,她就晓得,若白云间清醒,定会派人来给她报平安。为了这声平安,她便无法安心养伤。即便要养伤,她也定要守在楚府,等个消息。
令楚玥璃没想到的是,她一进入楚府,就被管家请去了鹤莱居。楚大人、楚夫人、楚墨醒和楚书延,以及楚家那些被赶回家的女儿都在。
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阴寒,就仿佛要三堂会审似的,皆横眉冷对。楚照月也在其中,不过,她冷对的对象,却并非楚玥璃。
楚照月一看见楚玥璃就忙上前几步,搀扶着她的手臂,关心地问:“三姐,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楚玥璃微微摇头,道:“有些累了,无碍。”
楚大人看向楚夫人。
楚夫人开口道:“楚家男子,素来读圣贤书;楚家女子,皆懂礼数、习得妇德,最是知书达理、孝顺公婆。楚玥璃,打从你回到楚府,便惹事不断。既不与姐妹和善,还不孝顺父母。而今,你虽未曾入侯府为妾,但却拿了长公主的一万两银子!顾侯尸骨未寒,你无论如何,都要为其守三年,方算得上是知书达理,堪称贞洁烈女。你却频频外出,与外男私会!你败坏门风,不知廉耻,楚府再也留不得你!”
楚玥璃微微挑眉,只给出三个字,问道:“你说啥?”
楚夫人中风之后,言语并不清晰,这一连串的长篇大论下来,着实累得够呛。结果,却被楚玥璃三个字给打得细碎,真是险些气过去啊。
楚夫人怒拍扶手,一个劲儿地:“你你……你你……你!”
楚珍株头戴幕篱,揉了揉楚夫人的肩膀,道:“母亲,别生气,犯不上的。”
楚玥璃的视线在楚珍株的幕篱上一扫而过,道:“大姐是姐夫的未亡人,怎不回去守灵,回楚府里做什么?难道是,楚府的饭菜格外可口好吃?”
楚珍株冷笑道:“三妹妹,你无需逞口舌之快。今天,父亲母亲便要将你赶出楚府!有你这样一个私通外男、品行不端的妹妹在,我们众姐妹都被扣了屎盆子,就算再冰清玉洁,也是臭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