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能想到时隔多年后,他心里恨上他父兄,弄成这个样子。
他仔细想了想,点了头:“单要见见他,知他在家中一切安好,还是想让我把人约出来,你另有后话同他说?”
赵盈摇头说不必:“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需要他做的,该他告诉我的,我早就跟他说的清清楚楚。他手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就没必要见我。
不过他要活着,不能出事。”
这姑娘总是这样拎得清。
赵乃明一时又觉得好有意思。
他突然笑出声,把赵盈看愣了:“王兄笑什么?”
“皇家的孩子总是心思成熟,想的事情多,我小的时候本来觉得羡慕你的。”赵乃明指尖在太阳穴处戳了一下。
赵盈噙着笑扬声反问他:“羡慕我?”
反问完了自己也想明白了:“也是,毕竟父皇那样宠爱我,别说是王兄,宫里头我那几个兄弟,我的妹妹,有谁是不羡慕我的呢?”
“所以当时皇叔写信送到彭城,我一直在想,你究竟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想了很久,没想明白。”
赵乃明肩头耸了耸:“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明白了什么,赵盈没兴趣知道。
跟在她身边的这些人,其实赵乃明还是不同的。
他和那些人目的一样,只是出身毕竟摆在这儿。
对于他,赵盈后来有考虑过。
他处于同样的目的走到她身边来,赵承衍牵的这个头,赵乃明这个人她了解的不算特别多,在以后的日子里也没打算深入去了解。
赵承衍选中了这个人,自有赵承衍会看着他,不会叫他影响到她。
赵盈笑吟吟的就把他那个话头揭了过去:“还有一件事情,得叫王兄知道。”
赵乃明见她不接茬,就知道她不愿与人交心,挑眉不语,示意她有事便直说。
“明玉跟在我身边服侍这些日子,规规矩矩,也还算能干,书夏几次夸她,我也觉得她不错。”赵盈铺垫了一场,“徐冽回京,开了将军府,他从前孑然一身惯了,我让人从商行给他置办了些伺候的婆子丫头,内宅中没个主事的,所以我想把明玉拨到安远将军府去。”
她见赵乃明眼底闪过狐疑,一歪头:“她是王兄救下的人,哪怕只是随手搭救,送到我身边安置是王兄不方便,但毕竟该算是王兄的人,我要打点她的去处,总要知会王兄一声。”
赵乃明想的却不是这个。
他眉心蹙拢起来。
徐冽的为人秉性他不了解,但徐冽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还有那天不欢而散的那顿饭,后来杜知邑和薛闲亭的反应与态度,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这个堂妹天人之姿,又与世间女子皆有不同,靠近了她的人,为之倾倒再正常不过。
她要往徐冽的将军府里……塞人?
赵乃明喉咙一滚:“随你安置,我没什么意见,但……”
他和赵盈之间,无论说什么都算交浅言深,后话就收了回去。
他深吸口气,算了算时辰,点着桌案起了身:“我一会儿去孙府,快到午饭时候,正好叫孙长仲出来吃顿饭。
永嘉,天下真心人难得,你终究还是个女孩子,我既应你一句王兄,自然心疼你多些。”
他从雅间出去,没留给赵盈反驳的机会。
赵盈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
赵盈雷厉风行,回司隶院去时交代了明玉几句,就让周衍把人送到安远将军府去。
徐冽实则是个狗脾气,但他高看周衍一些,不至于甩脸子。
不过赵盈也算着他不会老老实实把人留下,为免周衍尴尬,他狗脾气上来叫周衍下不来台,便只吩咐说把人送到府门外,传她的口谕进府去,根本就不要叫徐冽见着面,留下人就回司隶院来。
云氏陪嫁的庄子上新送去尚书府两筐果子,都是最新鲜的,她想着赵盈爱吃,就装了一筐叫宋乐仪带到司隶院给赵盈。
是以宋乐仪进门,又正好听见她吩咐周衍的这些话。
周衍退出去,她拧着眉进屋来。
底下伺候的小宫娥把果子拿去存放,又要洗出一盘子端上来。
宋乐仪倒把果子的事儿抛之脑后,往赵盈身边坐过去,扬声就问她:“你那天不是说,徐冽说你送人过去他就把人杀了吗?”
“你真信他的?”
宋乐仪眼皮跳了跳。
要是别人说的,她大概不信,但换成徐冽,她信。
那毕竟是活生生一条人命。
宋乐仪还是皱着眉头劝了两句:“要不我陪你去一趟将军府?我觉得徐冽真干得出来这事儿。明玉不是谁家生的奴才,更不是宫里拨给你的人,万一出了事,她好好一条人命不说,徐冽也要惹上官司。”
“表姐怎么糊涂了。”赵盈翘着二郎腿,面不改色,“他惹上官司麻不麻烦?新贵累功,多风光的大将军,难道战事结束回了京,就是居功自傲,草菅人命的吗?
他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自是我的心腹,他行差踏错,麻烦的是我不是他。
表姐说他会不会杀了明玉?”
“你早算好的啊?”宋乐仪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元元的确是算好的,算准了徐冽不会给她惹麻烦。
所以要往徐冽身边塞人,选的不是书夏更不是挥春,明玉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