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过,暮色如倾巢而出的黑色蝙蝠,霎那间,劈天盖地,覆盖了整个王府。
“不管你是谁?若你胆敢真的伤害阿月,我上天入地,也不会原谅你,我冷清秋在此发誓:
若你真的是伤害了阿月的那个人,我一定毁你三魂七魄,即使请遍高人法僧,也誓让你粉碎于我的手下!”
冷清秋面色如霜,冷冷墨墨。
转头见,冷清秋突然又看见首饰匣内放置的璀璨的珠冠,面色顿时缓暖下来,欠身在圆凳上坐了,冷白的手指抚上鬓边揉动了几下额角的位置,似头痛难忍的模样。
“可是万一我弄错了呢?万一他就是真正的阿月呢?那若我伤害了他,不是大错特错了吗?”
冷清秋垂头苦苦思索。
水色的纱帘轻轻摇摆,似帘内人起伏不定的心弦,那女子眼神迷离,似是陷入了苍茫的回忆之中……
玉洞内,随着那幻影的彻底消散,那润莹的珠子也开始缓缓下落,耳边似乎还能听到一阵阵轻微的蜂鸣声。
而那句“请你一定照顾好冷清秋”的话语却久久弥散不开,似乎一直追随着那灵珠三魂六魄,不忍离去。
凌星月对着那幻影散去的方向,目光幽深,嘴唇轻启,只说了一个字:
“好。”
那幻影似乎一直停留在洞顶,悄然等待着凌星月的允诺,只因他也知道,并且深深明白:
如今的凌星月,一旦答应,一定会做到,绝对不会食言。
如今承诺已得,再无遗憾,自己也终究不忍看着自己修炼许久才得到的三魂六魄献祭时的痛苦,于是悄然离去,带着仅剩下的灵竹一魄,飘飘荡荡,再无归所。
“清秋,我只愿你可以这一生能够快乐幸福一些。”
幻影呢喃着,似乎一绺细微的叹息,飘荡而出,渐渐渗入淡淡薄薄的玉洞晨雾之中,再寻不见。
凌星月伸手抓住那枚三魂六魄之灵珠,握在掌心,叠放胸前。
另一只手,伸出两指,闭眼念出咒语,指尖蓝紫焰火,猎猎而起,霎时灼人。
缓缓抬起,定定的向额间点去,那额间火焰魔纹,早已灼灼闪现,光芒耀眼无法直视。
那簇渐燃烧渐怒吼的火焰,冥炽摇曳竟旋转而出一朵热烈绽放的蓝紫色花莲,一片蓝紫绚烈光芒中,凌星月身姿傲然挺立,袍带猎猎飞扬。
凌星月表情凝重苦痛,似乎那指尖牵出的不是烈焰,而是倒钩的尖刺,每一丝一毫的向外拉扯,都要把那额间血肉撕裂,扯破,而那倒刺,却仍深深的刺入那肉里,不愿离开。
终于,凌星月的指尖扯牵着那束猎猎灼焰,彻底离开了额间的火焰魔纹,霎那间,凌星月仰天爆发出一声极尽痛苦凄厉的嘶吼大啸声,瞬时大地也似乎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玉洞受到如此强烈震动,洞壁之上的珠玉水晶之物,纷纷碎壁跌落,地面一片晶莹之光芒。
凌星月勉力将二指间耀眼烈焰,点向那掌心灵珠,极缓极慢的注入了魂珠的中心。
洞内抖动更加剧烈,一片扇形大小的石壁承受不住洞壁的摇晃,跌落下来,正要落入蓝可蔓的头顶之处。
凌星月双目陡然发出烈焰精光,血红瞳仁瞬时变为蓝紫色,紧跟着竖瞳顿起,火焰魔纹也冲出眉间,呼啸成风,烈焰腾空而起,令人无法直视。
而那珠子也在注入烈焰完毕的同时,似乎也同样苦痛不堪,想要逃走,脱离那烈焰的焚烧,想逃脱被献祭的厄运。
凌星月一边双掌拍出灵力,使那珠子在两掌掌心中心,凄厉旋转,似有哀嚎声自那珠子旋转而出,无法阻挡。
一边点足跃起,使用自己的后背生生的接住了那块自十几丈高的洞顶跌落的巨大石块。
接住的同时,凌星月一个翻身,躲过就要砸到的蓝可蔓的身体,跌落在地,口中“哇!”吐出来一口腥浓的灵血。
而那掌心莹莹旋转的灵珠,也不再有凄厉哀嚎声,似乎被凌星月掌心的灵力柔化,不再那么苦痛不堪,难以忍受。
眼看那枚原本润玉白净的灵竹现在已发散着猎猎的蓝紫sè_mó焰光芒,凌星月知道再不吞下,恐这枚灵珠将自堕魔道,再也无法掌控。
于是勉力打坐,念了一个诀,厉目竖瞳紧闭,右掌攥住那枚魔珠,灌进了自己的额间灵穴本体内。
那魔珠不愿就此被凌星月的灵穴封印,挣扎不休,发出刺耳的嘈杂声,令人痛苦不堪,只想堵住耳朵,再听不见。
凌星月一掌护住心脉,一掌拼死勉力将魔珠推进灵穴,只觉五内腑脏灼烧剧痛难忍,四肢也似乎要被周围的烈焰空气拉扯焚烧至生生断裂。
眼眸四周一片混沌,什么都不再看得清楚,听的清楚,只有一片一片耀眼刺目的蓝紫色和灼烧的热浪滚滚席卷而来,一浪接着一浪,无法停歇。
“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苦痛长啸,那痛苦似乎要把人心都击的粉碎,要把双耳都炸的轰鸣。
这苦痛的啸声久久不歇,蓝可蔓的耳朵里缓缓的有一丝血迹流了出来。
凌星月竖瞳越来越重,似乎要撑满整个眼眶,嘴角的尖牙也越唇而出,甚至连猎猎飞扬的墨色发丝也现出了蓝湛湛的耀眼光芒。
“退下!”
一声怒极暴呵骤然响起,凌星月的嘴唇似乎一直紧闭,并没有张口,可是那声怒吼过后,额间的烈焰魔纹竟渐渐隐去,再寻不见。
指尖猎猎火焰也已熄灭,仅剩下那血红竖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