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了一身利落的黑裙,笔直立在原地,如一只堕入地狱的凤凰,褪.去骄傲灿烂,光芒万丈,一袭浓黑的羽翼,每根翎毛,都是一把杀人的刀!
“你现在懂了违逆本座的苦还不晚,本座向来对欣赏的人充满仁慈,一而再,再而三,不离不弃。”
他将杯子递出去,就有人立刻上前斟满。
沈星子转动着琉璃杯,看着里面殷红的酒浆成了一个浅浅的漩涡,“你对付楼儿的手段很让人欣赏,能够顶替他的位置。人只有下了地狱,才能看清真正的自己,你这样的人,跟在凤于归和阮君庭身边,被蜜糖水泡着,实在是浪费。”
他在她面前往复徘徊了两步,目光有些贪婪,“复活之事,不管成与不成,你都是本座的人,这笔交易,没有反悔的余地,你可记得?”
凤乘鸾喉间动了动,压制腹中翻江倒海的恶心,继续挺直了脖子,一言不发。
温卿墨眉眼一顺,温声提醒,“凤三啊,还不跪下喊义父?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暗城唯一的大小姐了。”
凤乘鸾没动。
沈星子眼帘一瞥,“不必了,本座并不需要什么义女。她愿意这么犟着,就犟着好了,本座喜欢。”
他的目光,又在凤乘鸾身上流连了一下,转而对温卿墨道:“倒是你,长大了啊,翅膀越来越硬了,开始懂得背着本座,借刀杀人,铲除异己了。”
他将杯中酒再次一饮而尽,无需震怒,威压便已袭来。
温卿墨衣袍一掀,端端正正跪下,“义父教训的是,孩儿知错。”
“知错?这么说,你是明知故犯了?不过,楼儿也是的,这次的确做得过分。回头命人将他们两个都摘下来吧。”
“是,义父。”
“把他的尸体还我!”
凤乘鸾终于开口了。
沈星子眼梢轻瞥,“好啊,明早就还你。”
他将手一摆,“彼岸,这儿,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说罢,进了轻纱帐后,懒懒倚在榻上,又倒了一杯酒,静候着什么。
凤乘鸾的后槽牙紧紧咬在一处,因为过分用力而微颤。
那双唇,倔强地发白,紧紧绷成一条直线。
温卿墨轻轻按住她的手,从容道:“义父,她身子还未好,怕是扰了您的雅兴,服侍不得。”
纱帐后,沈星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二人,悠悠道:“那怎么办呢?”
温卿墨看了眼凤乘鸾,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孩儿承蒙义父再造之恩,无以为报,还请义父赐一个报答的机会。”
“哦?”纱帐后,沈星子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意外,“好啊,那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晚过来吧。”
“是,谢义父!”
温卿墨如释重负,拉上凤乘鸾便走。
凤乘鸾仓促间回望,刚好见到沈星子也正回头,隔着纱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不会放过她的!
这个魔鬼不会放过任何人!!!
……
两人从沈星子的寝殿出来,不约而同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
温卿墨拉着凤乘鸾,匆匆返回住处,关了一重又一重门,落了所有帐子,直接上.床。
只有这里,才是他们唯一可能逃避沈星子耳目的地方。
他拉近她,与她近得几乎额头相抵,“听着,我们没有时间了,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心急。”
凤乘鸾没说话,盯着他,眼角直跳。
温卿墨妖艳的眉眼,被她看得不知该往哪儿放,“别这么看着我,好像你一次知道一样!”
“你……,真的被你爹……,内个?”凤乘鸾的神情有些怜悯。
“没有!”温卿墨立刻反驳,在床上盘膝坐定,整理了一下神色,莫名还有些怪她不解的幽怨,“你以为谁会真的变态到喜欢死人?”
“哦,所以你标榜这个恶趣味,只是为了逃避你爹……”凤乘鸾眉梢一挑,凉凉道。
“咳……”温卿墨有些无所适从。
“难怪你放着暗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不要,也要……”
“嘘!”他趁她还没说出那几个字,将她的嘴捂住,“他回来了,就要万事小心。”
凤乘鸾不再揶揄他,也与他盘膝面对面坐定,“说吧,你的计划,我听你的。”
“以我对他脾气的了解,他既然给我们一天的时间,就一定欲擒故纵,所以,这次虽然逆流而上,却也是你我唯一一次机会。”
温卿墨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瓶子,倒出三颗红豆一样的药丸,一颗一颗放进凤乘鸾掌心。
“压在舌下,一次一颗,不能多,多了,会死,明白?”
“嗯。”凤乘鸾小心将那三颗药丸攥在掌心。
“还有,万一失败,我不能保你,能活则活,死人,是没有机会报仇的,懂吗?”他定定看着她。
“懂。”凤乘鸾抬头,罕见地一笑,却有些艰难,“那你呢?你准备什么?”
“我……?”温卿墨苦笑,“洗干净啊!”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凤乘鸾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温卿墨,虽然你一直帮我,可不代表我会原谅你所做的一切。”
“哈哈哈哈……!”温卿墨也笑得满眼泪光,“谁用你原谅?你很快就会和我一样了,哈哈哈……!”
已经下了地狱的人,还妄想要逃出生天?
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