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慕粟性子好,此时被不明不白一番数落,不禁也有些脸上挂不住。
何况,少爷还在后面。
心情不愉,慕粟面上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语气有些冷冷的。
“家主人有紧急的事情,姑娘有何需求,或想要如何赔偿,都可尽说。”
言下之意便是,姑娘你挡路了,有什么要求赶快提出来,要不然,就不要在这挡着了。
“喂,你这人说话好不讲理,你撞了我,不道歉就算了,还在这冷言冷语,真令人恼。”
女子扬声怒道,一张娇艳婉丽的脸庞带着股明丽逼人的气势。好看的人自然的人宽待,何况女子所说,又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只是,那种天真且理所当然的语气,有些令人着恼。
顾凉皱了皱眉,闭上眼睛。
这种烦心事,还是交给慕粟好了。于是,顾凉便很安心地闭上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看了马车夫一眼,慕粟眉头皱得紧紧的。马车听的时候,他只注意着顾凉有没有伤着,自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小事情。
年轻的马车夫原本慢悠悠地看着热闹,这时发现火似乎马上就要烧到自己身上了,连忙直了直身子,朝慕粟恭敬地解释。
“慕大人,小人确定,别说马没有碰到这位姑娘身上,甚至连马走动时溅起来的泥土,都是没有沾到姑娘身上的。”
这话便很耐人寻味了,尤其是,在这种满是嘈杂、尘土攘攘的街市上,怎么可能保证。
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你说没有碰到,就是没有碰到吗?”花蔷横了横眉,眸中带着怒火。
“是呀是呀,这个可如何确定呢?”
人群里,人们纷纷把指责的目光落在马车夫和慕粟身上。
马车车夫微耸了耸肩,颇为无奈地朝慕粟摇了摇头。
也知自己不该责怪他,慕粟把目光收回来。
“我可以作证。”
气氛僵持间,一个稚嫩清脆,声音却极坚定的童声出现。
“你又是谁?”
花蔷气坏了,她原本只是出来走走的,买了些喜欢的水果,准备回去好好享用的。现在倒好了,落了一地……
眸子里像窜了火,花蔷速度很快,一把拉住了那突然开口小孩的衣领。
只是,手刚碰到,那小孩就尖锐地喊叫了一声。
“……”
花蔷感觉自己的耳朵要废掉了,手下意识地松了一下,随即,手里的孩子就不见了。
莫名地转过视线,花蔷看着那讨厌人的家伙把那小孩揽在自己怀里,拍拍他的脑袋安慰他。
啧,不知道还以为是他自己的孩子呢?
没人注意到的是,小孩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带着丝狡黠。
“呜呜。”
也许是落在脑袋上的手掌太温柔,小家伙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划过脏兮兮的脸颊,委屈极了的样子。
花蔷听到哭声,不禁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舒服地眨了眨眼睛。定睛一看,却又是一声轻笑。
“这么脏的小孩,难为公子能毫无所嫌地抱着,也不怕污了自己的衣服。”
话里的鄙视加厌恶,清晰地映在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自此,人们也忘记了自己因何围在这里,只是看着女子的目光渐渐变了质。
有善心的大娘皱着眉,落在娇俏女子身上的目光变了几变,还是悄悄退出了战场,提着篮子离开了。
都不是傻子,哪怕开始同情女子的,此时也有些人意识到了问题,或蓦默然离开,或低咒两句,一脸晦气地甩袖而去。
花蔷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在她眼里,那抱着脏兮兮小孩的人才有意思呢。
这下,地上的果子被人捡走了花蔷也不在意了,男人的冷态度花蔷也不去管,只是好奇地快步踱到男子身前,两眼兴奋地问道。
“喂,你怎么还抱着他呢?小家伙挤两滴眼泪而已啦,你要想眼泪,我也可以哭给你啊。”
“……”
神经病。
慕粟厌恶地看了女子一眼,把怀里委屈的孩子松开,拿了手帕给小孩擦了擦眼泪。
“乖,没事了。”
小孩看起来脏兮兮的,因为之前哭过,那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浸在水里的黑色宝石。这大概是脸上最惹人喜爱的了。
小孩脸上脏兮兮的,哪怕用帕子擦了擦脸,也只是让自己更像小花猫,顺带把帕子搞脏了而已。
几人仔细去看,这才注意到,小家伙衣不蔽体,脚上踩着的鞋子破破烂烂的,脚趾也露在外面。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也脏兮兮的,透过小家伙局促攥着的手,可以看到那脏兮兮手指上藏了黑乎乎脏污的指甲。
看了一眼,花蔷便嫌弃地别过了视线。实在是,太污染眼睛了。
慕粟也是皱了皱眉,不过倒不是因为小家伙的脏,而是因为小家伙的凄惨。
不过,和花蔷一样,对人界的“风土人情”不太了解的慕粟,实在是想不通这小孩该是何种身份。换句话说,不知道这小孩来自哪儿?
“你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皱了皱眉,慕粟看着小男孩轻声地道。
“……”
听了这句话,小男孩明显地怔住了,随即难堪地闭了闭眼睛,眼泪又“哗啦哗啦”地流了出来。
慕粟一愣,有些手忙脚乱地想去给小孩擦眼泪。但是,身上唯一的帕子刚刚给了小家伙,没有第二条手帕来用。
毛病吧?这人。花蔷不高兴地斜了斜眼睛,目光却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