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皇后靠在紫檀木椅子上,刚好端起宫女捧来的香茗,轻轻咄了一口,脸上显出满足的神色。
“儿臣给母后请安。”东方晗雪俯身行礼。
独孤熙和瞧见她,笑起来,美丽的脸上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身上自有一股雍容的气度, “快起来吧。这几日不见雪儿,还真是有些想了。”
“宫里这两日正在筹备你皇妹的婚事,忙得紧,她这一嫁便只有你未成亲了,”头上的九凤钗宝玉琳琅,华光闪动,“雪儿你心中可有中意的人?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就连你皇妹都先你成婚了,你这做长姐的怎地还不急?”
她心里也知道,母后是关心她才会这般催促,况且她来到这里这么久,也只有母后是真心待她的。但她现在真是没有心思去想些其他的事情,而每当想起那个望着远处的风景,脸上一脸淡漠空茫的白色身影,心里总会微微地疼,现在她还未找到他,哪里有心思去考虑这些?
于是在持续的沉默中,东方晗雪失落的笑开:“母后,这事又怎是急得来的?你就这么想我嫁出去?”
“我是舍不得,可那又有什么用?毕竟你到了成婚的年纪,若是在不嫁便要留作老姑娘了。”转头又冲她道:“不是母后催你,毕竟你也大了,就算是再怎么爱玩,却也该收收心不可任性了。”
“弈瑶这次提前成婚多半也是因为她的身子,毕竟……她的手,虽然是贵为千金之躯,但说到底也是残缺,而天下间能不计较这些的,却也是少数。我虽未见过他那未来夫君的样子,但又怎知那人是不是贪慕荣华而勉强娶了她呢?”
东方晗雪低头看着地板。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映出她惨白的脸。
怜月娶瑶儿的确不是贪慕荣华,他仅仅是出于利用,为了利而曲意逢迎,甚至是践踏一个人的感情,虽然有些人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但她却也未想到就连怜月也会变得如此。
骤然间想起那夜竹林中他的一席话,她苦笑了下,却不知他对自己又会有几分真心,而当初的接近又是不是为了其他的目的?
搁下手里的茶盏,独孤熙和执起东方晗雪的手轻放在手心。“我这一生仅得你这么一个女儿,因此看你比什么都重,因此。母后也会尽自己所能给你最好的,而我的雪儿将来要嫁也要嫁的风风光光,绝不会想弈瑶那样草率。”
的确,也许在母后眼里瑶儿这般轻易地嫁给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是很草率,而对于怜月是身份母后也许会有几分不齿。但那又如何?……至少瑶儿现在是幸福的,能嫁给自己心仪的人,她也定然会很开心,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与三媒六聘的嫁礼呢?只要能做到随心而行,这一生便也无憾了。
“我今日叫你过来。倒不是急着催你,而是另有一事要和你商量。”独孤熙和的神色忽而凝重了下来,“你父皇和我虽然宠着你。可毕竟不能护你一辈子,况且你父皇如今年岁也大了,但却一直未立储君,而你两位皇弟如今又年幼,将来若是真有什么变动。只怕……北楚的江山难保!”
东方晗雪听得心惊,母后对她说这样一番话是想告诉她什么?她本就无心这天下、皇储之事。她只想安安分分地做一个自在逍遥的公主,所以对于母后所说的事却从未考虑过,但如今听母后所言,似乎是要有所行动。可……若母后一心想谋得上位又会如何?难不成要让她去与两位幼弟争夺皇位?
独孤皇后其父也是权倾朝野的燕王独孤宇,而其兄长独孤鸿是佣兵一方的藩王,族中人人都手握大权,呼风唤雨,不能不说是子凭母贵,若是东方晗雪身为男儿也无疑是北楚的太子,只可惜……她是女儿身!
北楚的半分天下都是独孤家的,要它落入他人手中,母后又如何会甘心?
攥紧了她几分,眼中神色不明,独孤皇后道:“雪儿,如今放眼北楚,只怕无人能承继大统,而你……可曾想过?”
篡位夺权?
没想到母后竟也有这样的野心,她不由有些心痛。
虽然如今独孤家是最有希望掌权的,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她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父皇。朝中有母后一方同瑞妃一党在明争暗斗,要想取胜却也不甚容易,况且瑞妃的父亲掌管着北楚禁军的十万人马,而她祖父虽然手中有权,但却无兵马,而要想取胜也必须获得慕青的支持,只是……到时他真的肯出手帮她吗?
看着东方晗雪一脸郁结的神情,同自己所预料的出入甚大,独孤熙和不由地有些担忧,甚而露出凄切的表情,“你祖父为了北楚的江山耗费了一声心血,母后不愿它旁落他人之手……”
幽幽叹息一声,独孤皇后道:“母后明白,这对你来说是有些勉强,眼下我到不急着催你,但你也要清楚,最后不论是谁得了这天下,他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便是独孤家!所以只要有一天北楚没有真正地属于我们,便不能够掉以轻心!”
独孤皇后拿出暗格里的一方锦盒,一边说着一边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郑重地放到东方晗雪的掌心,“老皇妃素来与我交好,这是她交给我的玉扳指,这是慕青她母妃的遗物,倘若又需要,便将此物示于他,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听到慕青二字,东方晗雪不由握紧玉扳指,她都已经把他伤的遍体鳞伤了,如今却要让她再利用他吗?
虽然有了这玉扳指就相当于有了